“順子,派人宣召秦王、晉王、崇禮侯進宮。這麼大事兒,怎麼著也得先通知本人吧。”
秦順嘴上答應得痛快,腳下卻不動,猶猶豫豫地,似有話說。
“有話說,有屁放!”
“小的覺得,崇禮侯心裡八成不願意接陛下的旨。”秦順小心翼翼地說。以他的身份,本不該置喙,但跟隨朱標日子久了,深知皇帝為人和善,而且朱標經常和身邊的內侍說,有什麼問題要直言不諱,概不怪罪。
“為啥?”
“那個愛什麼達臘,畢竟是崇禮侯的父親。眼看著族人自個兒打自個兒,兒子對付老子,這多少有點兒……”
“不近人情?”朱標問。
秦順點點頭。
“你小子還挺有心眼兒。與愛猷識理達臘刀兵相見,買的裡八剌怕是真下不了手。這樣的話……”
朱標沉思了一陣,秦順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兒,這是他給皇帝出的難題,萬一……
“也不是沒有解決之道。朕心裡有數,你先去叫人吧。”朱標微微一笑,秦順的心也放下了。
“遵旨。”
“派人把燕王和周王也叫過來。”
“遵旨。”
朱棣和朱橚還沒出宮開府,離得近,所以來得最早。朱標已命人準備好了茶點,讓他倆老實坐那兒等著。
緊接著,朱樉和朱棡前後腳也到了,同樣安坐休息。買的裡八剌最後一個到的,看到一屋子的人,挨個見禮,心裡更是打起鼓來:你們兄弟開會,又叫我來乾嘛!
“人都到齊了,咱們就開始吧。順子,你去殿外守著,任何人不得靠近。”
“遵旨。”
早就屁股長草的朱棣,放下手裡的糕點:“大哥,有什麼事兒,你趕緊說吧。”
“老四,不得無禮。”朱棡一下子站起來,先對著朱棣嗬斥一句,立即轉向朱標,“陛……大哥,老四從小就這樣,您也知道,千萬彆生氣。”
朱樉也站起來:“就是,就是。老四還是手心板兒挨得少!”
“哼!”朱標一言不發,盯著朱棣,哼了一聲。兄弟之間,本無多忌諱,但是朱老四越長大越不知收斂,言行愈發肆無忌憚,為免日後惹出麻煩事兒,朱標決定敲打敲打他。
朱棣臉色一變,不敢直視,低著頭站了起來。
“老五,你接著吃吧。”朱標輕聲地說。方才朱棡的一句嗬斥,聲音著實大了些,把朱棣旁邊正在吃東西的朱橚嚇了一跳,一塊糕點放在嘴邊,不敢動了,不知道該吃還是不該吃。
朱橚聞言,小心翼翼地把剩下一半的糕點,放在桌子上,也站了起來。禦書房內,一時間氣氛凝重,靜悄悄的,幾乎能聽到每個人的呼吸聲。
朱標示意幾人坐下。
“老四,你現在愈發地不像話了。咱們兄弟幾個之間,私下裡不必過多講究,也不是讓你目無禮法,隨心所欲。萬一公開場合,你亦如此,必遭彈劾,到時候讓我怎麼辦?舉止輕浮,目無尊上,你還想不想就藩啦?!”
一聽說,不能就藩,朱棣馬上就慌了神:“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朱棡接話,“原本就有不少朝臣對父皇冊封藩王的國策頗有微詞,你這樣做就是在貽人口實,他們肯定抓住不放。”
“不僅如此,那些人定會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咱們兄弟一個都跑不了。”朱標繼續添油加醋。
“啊!大哥,我……我沒想到會這樣!”朱棣真怕了,他怕自己不能就藩,不能去北邊帶兵打仗。
“千叮嚀萬囑咐的話,我說了不止一次了吧?”看到朱棣抓耳撓腮的樣子,腸子都悔青了,朱標沒有安慰,反而繼續施壓,“你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連耳旁風都不如。如今看來,軟的不行,隻能來硬的。為了你今後能夠安分守己,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