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山,一處不對外公開的紅牆大院深處。
一份被標記為“最高絕密”的加密數據流,通過軍用量子通訊網絡,無聲地抵達了終端。
【扁鵲一號】成功治愈軍醫大學榮譽教授帕金森綜合征。
這個消息,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卻在無聲處引爆了一場精神層麵的劇烈地震。
它沒有像常規軍情報告那樣,被打印成紙質文件。
它化作一道光,直接投射在了那位白發上將的辦公桌上。
那是一段視頻。
沒有激昂的配樂,沒有炫目的剪輯,隻有最原始、最粗糙的記錄鏡頭。
畫麵中,一雙枯槁的手,一雙被帕金森症折磨了整整十五年、連拿起水杯都成為奢望的手,正握著一支鋼筆。
那隻手,在鏡頭的注視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幅度,從劇烈的、不受控製的顫抖,一點一點,一分一分地,趨於平穩。
最終,筆尖落下。
在潔白的紙張上,留下了一個遲到了十五年的、清晰而有力的簽名。
視頻的最後,那位白發蒼蒼的老教授,沒有說一句感謝的話。
他隻是看著自己寫下的名字,肩膀劇烈地聳動,最終將臉深深埋進手掌,發出了壓抑不住的、混雜著狂喜與辛酸的嗚咽。
上將沒有動。
他就那麼坐著,任由視頻循環播放。
一遍。
又一遍。
辦公室裡安靜得落針可聞,隻有視頻裡老戰友那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反複回蕩,敲擊著這位鐵血老人的心臟。
他見慣了【“南天門”空天母艦】的宏偉,也審閱過足以毀滅一個小型國家的武器方案。
他的心,早已堅硬如鐵。
可此刻,看著視頻裡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他的心中翻湧著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
那張涕淚橫流的臉,與他記憶中那個在戰場上身中三槍依舊高喊“衝鋒”的硬漢,重疊在了一起。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在光滑的紅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
一個念頭,在他腦中炸開。
他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場彙報會。
龍河大學的學生們,朝氣蓬勃,帶著一絲初生牛犢的莽撞,將一份名為【亞毫米級定位與力反饋係統】的方案,呈現在他的麵前。
他記得自己當時的表情,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審視。
也記得自己最後給出的評價。
“過於精細,暫時沒有用武之地。”
這句評語,此刻在他的腦海裡,每一個字都變得滾燙,灼燒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