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在爭什麼?”
這個問題,像一枚無聲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俞天舟自己的心上。
他不需要答案。
答案,就寫在那篇新聞稿的每一個字裡。
“人家爭的,是國運。”
“是未來。”
“是怎麼讓這個國家,讓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不再被那些該死的天災所困擾!”
俞天舟猛地搖了搖頭,臉上的苦澀,幾乎要溢出來。
“格局,不一樣了啊……”
他用一種近乎呢喃的,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吐出了最後一句話。
“比不了。”
“是真的,比不了了……”
……
與此同時。
在距離燕京數千公裡之外,龍國西南,那個最貧困,也最偏遠的涼城山區。
烈日,像一團火球,炙烤著龜裂的大地。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與牲畜糞便混合的,獨有的味道。
一個皮膚黝黑,臉上布滿了被風霜刻下的深刻皺紋的男人,正站在村口那塊最高的大石頭上。
他是這裡的村長。
他手裡,緊緊攥著一個掉了漆的,老舊的大喇叭。
他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將喇叭的開口,對準了那片散落在山坳裡的,破舊的土坯房。
“鄉親們——!”
刺耳的電流聲,伴隨著他那因為極度激動而有些變調的嘶吼,瞬間劃破了山村午後的寧靜。
“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啊——!!”
田埂上,正在彎腰勞作的村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院子裡,正在納著鞋底的老人,抬起了頭。
泥地裡,正在追逐打鬨的孩童,也好奇地,望向了村口的方向。
村長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他攥著喇叭的手,因為用力,指節已經發白。
他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彩。
“城裡來的大領導!剛剛親口跟我說的!”
“那個全國最有名的!龍河大學!”
“要派他們的第一支勘探隊,來我們這了!”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巨石。
人群中,開始出現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騷動。
村長,再次深吸一口氣,用儘了最後的氣力,吼出了那句,承載了所有人希望的話!
“他們,要來幫我們,建那個什麼……什麼能提前知道泥石流啥時候來的……”
他卡殼了。
他想不起那個專業名詞。
但這不重要!
“‘神站’!他們要來給我們建‘神站’了!”
他自己,給那個東西,起了一個名字。
一個,在他和所有村民心中,最貼切的名字。
山穀裡,死一般的寂靜。
幾秒鐘後。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發出了壓抑的,喜極而泣的嗚咽聲。
然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最後,是整片山穀。
村長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那些扔掉鋤頭,跪在地上,朝著天空嚎啕大哭的鄉親們,他的眼眶,也瞬間紅了。
兩行滾燙的淚水,從他那飽經風霜的眼角,奔湧而出。
他顫抖著,舉著喇叭,用帶著哭腔的聲音,向著這片養育了他,也折磨了他一輩子的群山,發出了最後的宣告。
“我們……”
“我們有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