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楊二虎朝洪元招了招手,讓其站在台前,笑道:“這是老夫新收的入室弟子,名喚洪元。”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嘩然,都拿驚異的眼神看向洪元。
“入室弟子?什麼是入室弟子?跟我等有何不同?”也有人一臉懵懂。
“蠢貨!入室弟子,指的就是能夠登堂入室,是館主選的衣缽傳人,跟我們這些交錢學藝的可不同。”說話之人滿是豔羨。
一眾人大多數都表露羨慕,卻也有幾人臉色陰鬱如水,目光不善的盯著洪元打量。
洪元將一眾人表現看在眼裡,臉上微笑不減。
楊二虎擺了擺手,壓下眾人喧嘩,續道:“你等入我楊家武館學藝,遠的喚我一聲‘館主’,近的稱我‘師傅’,但實則你等與我並無真正的師徒關係,故而對我徒弟,你等稱呼‘師兄’可以,直呼名字也行。”
他一揮手:“好了,繼續操練吧!”
當即,一眾人分開,站樁的站樁,練導引術的練導引術,也有人在場邊提舉石鎖或擊打棗木樁與沙袋。
更有幾人練起了拳腳招法,甚而互相對練,呼喝聲大作。
楊二虎在場地內外走來走去,不時糾正,指點學徒們的錯誤,大聲叱罵,時而也讓洪元來指點。
洪元雖則隻學了半日,可他已儘數了然於胸,自是不會怯場,一一指正學徒們練習中的錯誤。
楊二虎捋須不語,隻是臉上笑容怎也掩飾不住。
棗木樁前。
一個青年虎背熊腰,身軀魁梧,手掌粗大有力,或以掌擊,或以拳骨‘嘭嘭’打在木樁上,其眼神凜冽,十分凶狠。
另有兩個青年緩緩靠了過去。
“蒙嶽,你怎麼說?”身材較為矮壯粗實的青年盯著擊打木樁的青年,忽然開口。
蒙嶽身體一頓,猛然一記踢腿,如鞭子般抽得棗木樁抖顫,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悶聲道:“還能怎麼說?師傅都已經定下了,為之奈何?”
“我不甘心!”
另一個青年生了對惹人眼目的招風耳,此刻一巴掌拍在木樁上,咬牙道:“我們三個,少的在武館也待了兩年,一直互相作為對手競爭,就是為了拜姓楊的為師,沒想到被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臭小子捷足先登……”
“憑什麼?”招風耳青年語氣中帶著怨氣。
蒙嶽眼神沉了沉,他何嘗沒有慍怒?
三人是這武館眾多學徒,弟子中,身手練得最好的,向來視各自為競爭之敵,平時關係也不好,此刻卻都生出了同仇敵愾的心思。
他們既然選擇入武館習武,自然對武功抱有幾分癡性,知曉唯有真正拜楊二虎為師,方能學得秘傳武學,而不是這花錢就能學的樁功,導引術之流。
而且楊二虎膝下無兒無女,又年過五旬,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一躺下就醒不過來,未嘗沒存著一些‘吃絕戶’的陰暗心思。
是以三人平時互相爭競,賣力表現,企圖打動楊二虎成為真傳,豈料半道殺出個小子截胡,讓他們前功儘棄。
“不能就這麼算了。”招風耳青年冷哼道:“那姓洪的小子不是咱們‘師兄’麼?待會我們都上去挑戰他,打他個灰頭土臉,看他還有什麼臉待在武館。”
矮壯青年搖搖頭:“是個辦法,但也隻能讓那洪元丟點麵子,他是師傅親點的弟子,我們打了他,反而還會惡了師傅,除非……”
他長相樸實,此刻說話之間,眼珠轉動,卻透著幾絲陰森詭譎,一隻手掌自袖中伸出,做了個下抹的動作。
招風耳青年‘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驚悚的看著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這人。
“胡說八道些什麼?”蒙嶽低叱一聲,臉上帶著怒氣:“閉嘴,我就當做沒有看到。”
“這麼大反應乾甚?我說什麼了我?”矮壯青年嘟囔幾句,眼睛低垂,臉色難堪。
三人擠在練武場邊沿,加之周遭眾多學徒的呼吼聲,自以為無人聽見,卻不知洪元耳力驚人,將三人對話一絲不漏送入耳內,此時就有些歎息:“這可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楊二虎校正了一番學徒,弟子們的練習後,叮囑了幾句便回了後院,留下洪元單獨指導眾人。
洪元踱著步子,不疾不徐的朝著蒙嶽三人走去。
心中倒無甚殺意,畢竟三人隻是言語不遜,縱然懷了幾分陰損伎倆,終究沒有實施。
主要還是身份不同了,他現在身為楊二虎的弟子,總不能入門不久,就乾掉花錢來習武的學徒吧?
這可是屬於武館的財產。
且洪元沒有忘了自己想要開啟【太歲福地】,必須達成武力,權力雙天下第一成就,那麼手底下就必須有人有勢力。
而楊二虎這些年來教過的一批批弟子,天然就是最可能被洪元收入麾下的一方,當然,那得等他渡過發育階段後才做考慮。
與其釣魚執法,等對方真做出什麼事時下狠手,倒不如先行震懾一番,讓他們把某些不好的心思藏起來。
“三位師弟……”洪元隔著兩三丈就開始打招呼,麵上帶笑:“我聽師父說武館眾弟子中,以三位身手最好,師父讓我與三位多親近親近,不如來切磋一二如何?”
楊二虎指點眾學徒時,倒真的提了提武館各人名姓,也談到了蒙嶽三人練得最好,不過‘親近’之說自是沒有的。
蒙嶽三人沒想到洪元竟會跟他們打招呼,麵色各異,那招風耳青年聽得‘師弟’稱呼,眼神一沉,嗬嗬笑道:“師兄真是快人快語,好!正好讓師弟我來請教高招。”
他踏著步子接近洪元,等到了近三尺時,忽然抱了抱拳。
洪元亦是抱拳行禮。
他並沒有說什麼讓三人並肩其上,一並接之的話,或許那樣更有格調,可洪元眼下卻不到講格調的時候。
【明目通幽】隻是能讓他略微察覺危險,並非玄乎的氣機感應,能讓他洞察對手強弱,萬一三人聯手,他翻車了怎麼辦?
洪元剛一抱拳,招風耳青年驀地一拳搗出,轟向了他的麵門,看這架勢,像是要一拳將他打個滿麵開花不可。
而等到了一拳揮出,招風耳青年口中才喝了聲:“注意了……”
話音未落,招風耳青年隻覺眼前一花,洪元已側身閃過,隨即一抹勁風銳響,前者半邊臉都麻痛難忍,已被一腳側踹擊中,旋即凶猛大力湧來。
‘嘭’的一聲,招風耳青年來了個大風車旋轉,接著重重砸落在地,頭暈目眩,眼白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幸好練武場除了中間行人道,兩側鋪的都是細碎的泥沙,否則這人怕是傷的更重。
不理震驚的蒙嶽兩人,以及開始圍過來的其餘學徒,洪元拍拍手,招呼兩名學徒過來將招風耳青年架走看傷,笑眯眯看向蒙嶽二人:“兩位師弟,咱們繼續……”
矮壯青年額頭滿是冷汗,連連後退,乾笑道:“不,不!”
“注意了!”
洪元口中說著,不理會矮壯青年的推拒,猛然一個踏步,倏地抵至矮壯青年麵前。
這人一咬牙,見躲避不得,也是鼓起了勇氣,雙拳一並,打將出去。
洪元腳下步伐一點,忽而一轉就到了矮壯青年身後,緊跟著矮壯青年就感受到一隻大手按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下一刻,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壓倒在地,鼻子,臉部深深撞在泥沙地裡,糊了一臉。
洪元再一用力,這矮壯青年大力掙紮,慘叫連連,過得幾個呼吸,洪元方才鬆開手來,看向最後叫做蒙嶽的青年。
‘這個師兄強的有點過分。’
蒙嶽深吸口氣,臉色凝重無比,拱手道:“師兄,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