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國心慌不已，他看著這幾個鄰居，有些語無倫次的詢問：“小菊，小菊怎麼了，孩子孩子……”
說完，他頭暈目眩抬腳要往病房內走去，這時，屋內也傳來一陣哭聲，那哭聲夾雜著委屈與憤恨。
是陳菊醒了過來。
“我好恨，我好恨，我的第二個孩子差點也死在她手上……”陳菊雙手死死攥緊被子，蒼白的臉上已滿是淚水。
沈姝靈輕聲安慰：“陳大姐，你現在身上的血才剛止住，情緒還不能太激動，有我在你的孩子不會有事的。”
剛趕過來的袁欣語氣則是有點激動：“陳大姐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我會申請醫院這邊幫你出個證明，就算她是你婆婆也不能輕易放過！”
她剛才手上有病人，沒能第一時間趕到。
陳大姐看向袁欣和沈姝靈，哽咽開口：“謝謝，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和大家陪著我，今天我真的是凶多吉少，彆說是孩子了，恐怕我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這話落下，門外的周保國就走了進來，他快步來到病床前，看著陳菊麵色慘白的躺在床上，手上還輸著血，整個人看起來都格外憔悴。
“小菊……”周保國的眼睛一下就紅了，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明白怎麼就出個任務的時間，自己的媳婦就成了這樣。
葉嬸子和剛才門外鄰居的話讓他有所猜測，但他心裡還是很難去麵對這個事。
一邊是自己的媳婦，一邊是自己很久都沒關心過的老娘，他隻想讓兩人好好相處，但看起來是不可能了。
他以為這次媽過來會看在小菊懷孕的份上稍微忍讓，哪怕是為了孩子……
陳菊看著忽然進來的周保國，眼底的怨恨一下就蓋過了委屈，她把頭扭去了一邊，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麵對自己的丈夫。
她沒辦法不遷怒周保國。
沈姝靈看了看彆過臉的陳菊，說道：“周營長，陳大姐現在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但情緒上還是不能有過多的波動，你跟我去走廊上，我把具體的情況跟你說說。”
周保國看著病床上顯然不想跟他說話的陳菊，歎了口氣：“好。”
沈姝靈跟周保國先後出了病房，她把病房門關上後，就看見等在走廊上好幾雙眼巴巴看著的眼睛。
“沈妹子，怎麼樣了？陳大妹子那邊好點了嗎？孩子是不是徹底穩定下來了？”小寶奶奶率先發問。
剛才沈姝靈一直配合醫生在搶救室施救，這會兒才把陳菊重新推來病房，護士說陳菊需要靜養，讓他們過會兒再進去，他們也就一直沒進去看。
沈姝靈說道：“陳大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孩子也保住了，接下來隻要好好休養就行，大家不用過多的擔心。”
大家聽後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都不需要沈姝靈開口，這些人就七嘴八舌的說起了當時的情況。
“天上還下著雪呢，你媽就把陳妹子叫到院子裡吵架，後來還氣不過一把就推倒了陳妹子，當時就見血了啊，我這大半身子都入土的人都被嚇得眼暈。”
“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但也得分情況，周營長，你也要聽我們的一句勸，趕緊把你媽給送回去，再待下去陳大姐估計都沒命了，更彆說孩子了。”
“之前你不是可想要個娃娃了嗎？現在娃娃來了，你又讓你老娘來可勁兒霍霍乾啥，這不是非把人往死裡折騰嘛。”
“如果不是有姝靈在，陳大妹子恐怕早就不行了，人命關天的事兒，我們這些鄰居都跑來幫忙，你媽還躲在家裡，真是一點人情味兒都沒有。”
“現在都是新社會了，哪有這麼折騰兒媳婦的，就算是以前也不能這樣啊，這不是把兒媳和孩子往死裡去逼嗎？”
……
眾人這七嘴八舌的一頓說，周保國的臉色是越來越白，心中的怒氣也是越來越甚。
等他把事情的經過了解完就重新回了病房，這次他是帶著內疚和決心進去的。
他跟病床上的陳菊保證在今天之內就把孫秀英給送走，三天後西北這邊就封路了，到時想送走都沒辦法。
陳菊聽周保國這麼說，眼底的淚水洶湧而出，她心底堵著的怨也消散一些。
“你現在立刻送她走，以後再也不要來往，等她走了你再來見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她含淚說著。
隻要一想到孫秀英還在家裡，她就恨不得拿刀把人趕走，她怕她會做出自己都不能控製的事來。
周保國自然是連連答應，立刻就回軍屬院準備把孫秀英送走，就算今天趕不上火車，那也去火車站旁睡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
陳菊等周保國走了，她又把一直等在門外的鄰居嬸子們都叫了進來，先是感謝了一番大家的關心，然後就讓大家散了。
現在是冬天大家本身就沒什麼事兒，都不在意耽擱的這點時間，這些嬸子們除了懷著看熱鬨的心情外，也是真心的關心陳菊。
等這些嬸子離開後，陳菊又單獨給沈姝靈道了謝，讓她也趕緊回去了，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呢。
沈姝靈也沒客氣，說道：“你放心，我回去就幫你盯著你婆婆，她要是賴著不走我就去找領導，讓領導專門派車把她送去火車站。
今晚吃飯的事兒你也彆操心了，我會叫人給你送過來，現在你就好好在醫院待幾天，等醫生說你可以出院再回家。”
陳菊眼中含著淚，她點點頭：“謝謝姝靈，你真的是幫了我太多，如果沒有你在的話，我估計現在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姝靈幫了她太多忙。
沈姝靈倒沒覺得有什麼，這些忙對她來說也隻是舉手之勞，不過她也沒否認，而是說道：“你就先好好休息，我回去幫你看看情況。”
軍屬院。
周家院子門口聚了不少人，嬸子大娘們都穿著厚厚的棉衣朝裡頭張望著，大家都在這盯著讓周保國把孫秀英給送走呢。
所幸現在雪停了，還出了點太陽，雖然沒什麼溫度，但跺跺腳把手揣好，圍巾帽子耳罩帶好，也是能扛住的。
這時，沈姝靈騎著自行車回來了，她還沒下車就聽見周家屋裡傳來哭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