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文軒上車門後一走了之,沈不言慢吞吞的跟上去停在時嫣麵前,從車窗探出問了句,“文軒妹子,上車唄?”
“不了,我坐公交車。”時嫣甚至都不能確定他們兩個人的班級,要是不一樣她可能還得重新找路,還是坐公交車穩一點。
零零散散的人落坐公交車,顯得車特彆空曠。
有人頻頻回頭,就連最靠右半邊車窗那一列座位的人都在看過來。
時嫣感覺自己就像動物園裡出逃的動物,跟大家格格不入,在紅樹,乃至以前那些學校,甚至是幼兒園的時候也這樣,後來跟活潑大方開朗的江美麗接觸多了,美麗住宿,她在紅樹後麵的關注度轉變成了小透明,沒人會在乎她臉上的雀斑,也沒人再問她爸爸去哪兒了。
那段時間是她最自在最自由的時候,每天在宿舍醒來,上課,有老師和新的知識灌入腦海,下課,回宿舍,是江美麗的笑容和在生活上她們兩個人笨拙的探討,照顧對方。
每天隻要這樣就會度過,現在,她覺得好落寞,美麗若是在她身邊就好了。
時嫣側頭望向車窗。
外麵的樹木,花卉都被修剪的很有造型,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噴泉也有很多造型的,大多數唯美壯觀,小部分讓人感受到了國外和國內的文化碰撞,也彆有一番藝術文雅。
然而這些風景線都沒太停留在她內心,緊張和小小的期待,與悲觀的心態融為一體,糟糕透了,尤其車輛在路過那麼多座教學樓,發現一二三年級的人校服不一樣,越到最後越華麗,每個人穿在身上都有一種天天在過正式的節日,如成人禮這等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日子一樣。
她就覺得呼吸不過來,緊張到最高值。
藍天白雲的背景下,是如濃墨般茂密的黑發,如紙上墨跡暈染,和反叛心作祟靠著優秀可藐視其他學校校規的學生,刻意做出的不同顏色的造型,他隨意抓弄的微卷黑發是不常規中的常規,似點墨成花。
當彆具一格成為普遍,那麼千篇一律就成了彆具一格。
滑板行駛到教學樓第一層台階前,少年單腳落地,踩下末端,直挺挺站著就把滑板輕易拿在手中,而後朝著台階往上走,一步兩個台階在他腿下變得輕鬆到像喝口水那麼稀鬆平常,而他還能把“喝口水”做的相當有觀賞價值,大抵就是像業餘舞者和專業經常登上大舞台舞者的區彆吧。
若有人在時嫣正對麵直視她眼睛,就會發現她在看過那麼多唯美畫麵後,隻有對著這個小小風景線的時候眸光亮了。
車輛很快就行駛了過去,她下意識從窗口回頭往回看。
身後的聲音都變得那麼虛幻,“由奢入儉的學長們,又在揮汗如雨了。”
嘗過山珍海味,才知尋常鹹淡有多珍貴。
時嫣從校服口袋裡拿出史迪奇發卡,低頭凝視著,指腹不停輕柔撫摸。
要多少次才能摸到上麵殘留的餘溫,要多少次才能撫平我們的那些傷痛。
來得不早不晚,剛剛好是二級九班教學樓最熱鬨的時間段之一,預備上早課。
人海茫茫,時嫣宛如異類。
她常常做噩夢,最怕的就是這種異樣的目光,好似自己不是一個人類,好似穿著不一樣,或者長得不一樣就是一種罪。
那可不是一種欣賞,也不是很平淡的看過就忘,是打量,是好奇,是“唾棄”。
二級9)班辦公室,門框最上麵的提示標牌這麼寫。
時嫣伸手敲了敲。
一路穿過人海來到頂樓,隻顧著憋眼淚了,以至於聽到聽到這句“進”後,大腦太空白,被驚嚇到,緊張和恐懼又湧上心頭,又出於這麼多年的經驗,本能性的伸手握住門把手,推開。
早課屬於自習課,由班長監督,老師們都在辦公室準備上午課的教資,所以都在。
一打開門,晃眼不同於育英校服顏色的校服出現在所有人餘光內,下意識就這麼齊刷刷的看過來,有些純純是好奇,早課會來辦公室的學生不是很多,也有,但九班的少之又少,像這麼有禮貌的更是罕見,基本都是推門就進來,還敢直呼“老班”,“xx老師”,一向自來熟,又出自出名之後,要麼有那個實力,老師們也就任由了。
這個,張承恩老師為九班班主任,兼數學老師,長得就很高智商,他站了出來,“是你啊。”
辦公室走廊內,張承恩手裡拿著一張學生檔案,低頭看,上麵的名字正是時嫣本人。
“你叫,時嫣。”
時嫣抓緊了書包帶,“是的老師。”
張承恩再次抬頭看了看時嫣本人,和上麵的大頭像長得一模一樣,甚至本人要比照片還乖巧漂亮,但是九班,九班,乖巧的轉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