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結束,花獨照例提醒皇帝去禦書房。
雖然皇帝十有八九不會去,但這麵子功夫還是要有的。
“陛下,今日可要去禦書房?”
皇帝從一堆機關零件中抬頭,盯著花獨看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笑著點頭。
“也是許久未去了。”
花獨不懂皇帝這是什麼意思,但感覺有些心慌,可這又毫無根據,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垂眸應是。
皇帝擺駕禦書房,機關零件被宮人們擺在乾乾淨淨的禦案上,他一屁股坐下就繼續擺弄起來。
花獨看了眼牆角,那裡沒有軟椅。
這軟椅並不是一直都放那,而是在他確定皇帝不會來禦書房後,才會吩咐人搬來。
花獨坐在堆滿奏折的桌案前,看了眼沉浸在機關中的皇帝,執筆沾墨。
他並沒有讓人傳話叫江聽玉今日彆來,因為他知道皇帝不愛江山美人,獨愛機關。
更隱秘的心思,是他自己想見到江聽玉。
想到江聽玉,花獨唇角輕揚。
他發現這小宮女不僅傻,還懶的要命,平日裡多走幾步路都是不情不願的。
今日皇帝在,不好給她搬來軟椅,她又是個懶散的性子,隻好先見上她一麵,再讓她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她今日還困不困。
花獨收回發散的思緒,開始認真批閱奏折。
不一會兒,就有奉茶宮女前來送茶水。
率先進入禦書房的宮女直直朝禦案走去,步伐有些急切,生怕彆人和她爭搶什麼,但腳步還是很輕的,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
一個呼吸後,江聽玉才端著托盤進入禦書房,不疾不徐走向花獨。
那宮女小心地把茶盞放到禦案上,隨後便退到一旁等候,始終低垂著眼眸不敢亂看。
皇帝注意到機關零件中多了一盞茶,手上動作一頓,破天荒地放下零件,端起茶盞抬頭,目光投向下首的桌案。
江聽玉此時正好到了桌案邊,把茶盞放在花獨手邊,看了看牆角,那裡麵有軟椅了。
花獨放下筆端起茶盞,抬眸看了江聽玉一眼。
江聽玉知道今天皇帝也來禦書房了,所以今天她可能要老老實實工作到下班。
喪氣地看向花獨,正好和他對上視線。
花獨今日的眼尾依舊勾勒著眼線,使他的鳳眼更加上挑,陰柔中夾雜著不可忽視的攻擊性和淩厲感。
隻是此刻那雙眼是含著柔軟笑意的。
江聽玉心尖顫了一下,率先收回視線,退到一旁,忽略上首傳來沒有惡意的視線,發起呆。
花獨也跟著收回視線,準備喝完這盞茶就讓江聽玉回去休息。
另一隻手剛搭在茶蓋上,餘光就瞥見上首皇帝並沒有埋頭於機關之中。
花獨心中微訝,偏頭看去,發現皇帝看著的方向是他這邊。
但皇帝並沒有在看他,是在看他旁邊的小宮女啊!
花獨耳邊警鈴大作,尾椎骨竄上一陣陣涼意,大腦因為憤怒和驚恐都空白了幾息。
皇帝,為什麼要看他的小宮女?
是不是……不行!
花獨不敢想,端著茶盞的手開始抖,心慌到一時間不知下一步該怎麼做。
皇帝確實是在看江聽玉,有龍隱衛和他稟報,說花愛卿最近對一個新來的奉茶宮女十分特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