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清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
他們必須打破這個“被動挨打”的循環。
必須讓“鈴木”這個角色從這個劇本裡消失。
必須讓月島奈,重新變回那個高傲到令人討厭的冰山女人。
想到這裡,源賴清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他抓住一個空隙,猛地將手中的椅子往地上一砸!
“哢嚓!”
本就搖搖欲墜的椅子當場散架。
他撿起一根還算結實的椅子腿,看都沒看,反手就塞進了身後月島奈冰涼的手裡。
然後,他猛地轉過身,不再理會外麵那些無窮無儘的敵人,雙手抓住月島奈的肩膀,強迫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
他直視著那雙寫滿了恐懼與無助的冰紫色眼眸,一字一句,沉聲說道:
“月島奈!不,鈴木!你想一輩子被人這樣欺負下去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生鏽的鑰匙,被強行捅進了一把塵封已久的心鎖裡,然後野蠻地轉動了一下。
“咯吱——”
月島奈,或者說“鈴木”的身體,劇烈地一顫。
那雙冰紫色的眼眸中,情緒的洪流瞬間決堤。
屬於“鈴木”的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懦弱,與屬於“月島奈”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驕傲和冰冷,像兩頭互不相容的猛獸,在她小小的眼眶裡瘋狂地撕咬衝撞。
她的眼神劇烈地閃爍起來,光影變幻,一會兒是哀求,一會兒是淡漠,一會兒又是瀕臨崩潰的迷茫。
有戲。
源賴清在心裡打了個響指。
“我……不是……”
她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了幾個破碎的音節,聲音輕得像夢囈。
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源賴清塞給她的那根椅子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蒼白的顏色。
“嗬。”
一聲輕蔑的嗤笑,從包圍圈外傳來。
那個被藤原千夜一拳揍飛的茶色卷發女生,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又一次從地上爬了起來。她臉上還帶著剛才那一拳留下的紅印,但眼神裡的惡意卻比之前濃烈了十倍。
她看到了月島奈臉上那掙紮的表情,露出了一個更加享受的笑容。
“想反抗嗎?怪物?”
她慢悠悠地從地上撿起一支不知道誰掉落的紅色水筆,一步步地逼近過來。
“就憑你?”
“喂!你這家夥還沒死透嗎?!”藤原千夜怒吼一聲,正想衝過去再補上一腳,卻被兩個突然撲上來的記憶體死死纏住,一時竟脫不開身。
茶色卷發女生完全無視了藤原千夜的咆哮,她的眼中隻有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獵物。
她走到月島奈麵前,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她臉上的恐懼,然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水筆,朝著月島奈那張白皙得如同冰雪雕琢的臉頰,慢慢畫了過去。
她要在這張完美的藝術品上,留下最醜陋、最屈辱的印記。
源賴清眼神一凜,正要動手。
就在那紅色的筆尖,即將觸碰到月島奈臉頰皮膚的瞬間。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月島奈那劇烈顫抖的身體,驟然靜止。
她緩緩地,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雙冰紫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迷茫、恐懼,都在這一刻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平日裡那種仿佛能將人靈魂都凍結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