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賴清沒有解釋,隻是指著藤原千夜腳下那截看起來和彆的沒什麼兩樣的樓梯。
在他的神識感知中,那裡是整個樓梯上所有惡意和怨念彙聚得最濃烈的一個節點。
藤原千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截樓梯,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收回了腳,選擇繞了過去。
就在他們三人剛剛繞過那截樓梯的瞬間,那塊木板“噗”的一聲,化作了一灘散發著惡臭的黑色粘液,還冒著汩汩的泡泡。
藤原千夜的臉,瞬間就白了。
“你……怎麼發現的?”
“我猜的。”源賴清麵不改色地胡扯道。
藤原千夜當然不信,但她也沒有再追問,隻是默默地轉過身,繼續開路。
隻不過這一次她的腳步明顯謹慎了許多。
就這樣,三人以一種詭異的默契繼續向上攀登。
藤原千夜負責用她那不講道理的靈素暴力破拆。
月島奈負責用她那精妙入微的控製力處理各種陰險的陷阱。
而源賴清則像個經驗豐富的導遊,不斷地用他那“神乎其技的直覺”,引導著隊伍避開一個個最危險的記憶節點。
終於,在不知道爬了多久之後,那條仿佛沒有儘頭的扭曲樓梯終於走到了儘頭。
一扇半掩著的天台鐵門,出現在他們眼前。
門上還殘留著斑駁的油漆,看起來和現實世界中的學校天台門一模一樣。
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濃鬱的悲傷和絕望,從那扇門的縫隙裡滲透出來。
門後還傳來了一陣壓抑著的、若有若無的哭泣聲。
那聲音充滿了委屈、不解,和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獨。
藤原千夜和月島奈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
源賴清看著眼前這扇門,又看了看身邊兩個神色凝重的同伴,感覺自己又被推到了主角該站的位置上。
行吧。
他鬆開月島奈,走上前,深吸一口氣,將手按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然後,用力一推。
“吱呀——”
門被推開了。
預想中灑滿陽光的天台沒有出現。
門內,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純粹的黑暗。
而那個壓抑的哭泣聲,就在這片黑暗的正中央,清晰地響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那聲音細若遊絲,卻像一把冰冷的錐子,輕易刺穿了絕對的死寂,鑽進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黑暗沒有邊界,沒有上下,甚至沒有實體。
源賴清感覺自己像被浸泡在冰冷粘稠的墨汁裡,視覺被完全剝奪,隻有那無助的啜泣聲,成為這片虛無中唯一的坐標。
藤原千夜下意識握緊了拳頭,指節捏得發白。
她試圖調動體內僅存的那一絲絲靈素,卻發現它們在這片純粹的絕望麵前,渺小得像風中殘燭,連一絲光亮都無法撐起。
這讓她無比煩躁。
她習慣了用火焰燒儘一切阻礙,用力量碾碎所有敵人。
可眼前這個敵人,沒有實體,沒有形態,它隻是一股情緒,一股濃到化不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