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源賴清的公寓。
窗外是東京永不熄滅的燈火,高樓大廈的霓虹光影在夜空中勾勒出繁華的輪廓,喧囂的都市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屋內卻隻有一盞昏黃的台燈,光線柔和,映照著他盤膝而坐的身影。
他麵前攤開的是那本母親神無月留下的《無字天書》。
他閉上雙眼,引導著氣海中那縷微弱卻精純的靈氣,按照《無字天書》上記載的功法路線在體內緩緩運轉。
靈氣在經脈中流淌,每一次循環都帶來一絲溫潤的滋養
裂口女事件雖然結果是好的,怨靈被淨化,他成功地化解了一場危機。
但整個過程,回想起來,卻讓他感到一陣陣後怕。
說到底,他贏得太僥幸了。
靠著信息差和一套漏洞百出的歪理邪說,就把一個怨靈給“說”死了?
這種事聽起來就像是都市傳說本身一樣離譜。
萬一下次碰上個不講武德,上來就開打的妖魔,或者一個根本聽不懂人話的怨靈,他總不能指望對方是個能坐下來聽他講道理的好同誌吧?
靈犀這招也不能隨時使用,
他必須找到一種能把體內這點靈氣轉化為有效殺傷力的辦法。
源賴清睜開眼,目光重新落回那本中文手稿上。
他翻過熟悉的煉氣期心法部分,指尖在泛黃的書頁上緩緩劃過。
母親留下的這本手稿,不僅僅是功法,更像是一部修真百科全書。
終於,他的目光停留在了一頁。
上麵用一手娟秀風骨的中文小楷,寫著四個大字——《心月孤懸劍》。
光是看名字,就感覺一股不明覺厲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仔細地閱讀著下麵的劍法總綱。
“心如明月,孤懸天心,劍光所至,萬法皆塵……”
劍訣的描述玄之又玄,但字裡行間透出的那股斬斷一切的淩厲劍意,幾乎要透過紙張,刺入他的眼中。
源賴清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就是這個了!
然而,就在他心潮澎湃,準備開始參悟這套牛逼劍法的時候,目光掃到了總綱末尾,那一行用朱筆寫下的小字批注。
“此法需以堅固之劍方可施展,凡鐵不堪一用。”
“……”
源賴清臉上的興奮瞬間凝固。
搞什麼啊。
果然人生就沒有一帆風順的事情。
這不就相當於遊戲裡好不容易爆了本神級技能書,結果點開一看需要一把等級100的傳說級武器才能學嗎?
他現在手上連一把新手木劍都沒有。
第二天清晨。
陽光正好,餐桌上擺著加奈精心準備的早餐。
源賴清喝著溫熱的味增湯,感覺昨晚消耗的精神力恢複了不少。
他抬起頭看向身旁安靜侍立的青川加奈。
“加奈。”
“是,少主。”
“你知道東京……有什麼比較厲害的刀匠嗎?”源賴清輕聲詢問道,“就是那種,手藝特彆好的,我想弄一把結實點的武器防身。”
青川加奈正在為他添茶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她抬起頭,那雙總是溫順如水的眼眸裡閃過了一絲了然的光。
“少主說的‘結實’……”她的聲音輕柔,“是指能承載您靈力的那種嗎?”
源賴清點了點頭,
在這個家裡,在加奈麵前,他不需要偽裝。
加奈放下茶壺,微微躬身,然後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片刻後,她捧著一個古樸的、看不出木料的盒子走了出來。
源賴清心裡咯噔一下。
不會吧?
難道老媽連神兵利器都給自己準備好了?
然而,當加奈打開木盒,源賴清看到裡麵的東西時卻愣住了。
盒子裡沒有想象中的神兵利器,也沒有什麼閃閃發光的寶物。
隻有一枚鏽跡斑斑的鐵片。
看起來就像是從哪個廢品站裡撿回來的,毫無價值,扔在路邊可能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這是夫人早年偶然得到的東西。”加奈的聲音將源賴清從疑惑中拉了回來。
她解釋道:“夫人曾說,東京有一位無名的鐵匠,脾氣古怪,不為任何陰陽師家族所用。”
“隻有拿著這枚信物,才能在每月十五的黃昏,於神田的舊書街儘頭,找到他。”
神田舊書街?
源賴清接過那枚冰冷的鐵片,入手沉甸甸的,遠比看起來要重。
他將一絲微弱的靈氣探入其中,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幾乎無法察覺的、卻與他同源的靈氣波動,正沉睡在鐵鏽之下。
他看向加奈。
加奈隻是微微躬身,用一種仿佛在複述神諭般的、無比鄭重的語氣,輕聲說道:
“夫人還留下一句話。”
“她說,那位鐵匠或許是島國……唯一一個還記得‘劍’為何物的人。
源賴清握緊了手中的鐵片。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日曆。
今天,正好是十四號。
明天黃昏,他將要去見一個母親留下的、遊離於陰陽師世界之外的神秘人物。
黃昏。
殘陽如血,將天空染成一片瑰麗的橘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