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二層的鐵門在身後“哐當”關上，鐵鏽摩擦的聲響在走廊裡蕩開，驚得牆角的老鼠“嗖”地竄進暗縫。阿芽突然停住腳步，小手攥緊林野的袖口，聲音發顫：“不對勁，前麵的靈脈在‘抖’——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它。”
林野握緊腰間的匕首，借著壁燈的微光往前看。地牢三層的入口藏在走廊儘頭的陰影裡，石門上刻著和懷表夾層一樣的齒輪符號，符號邊緣泛著淡淡的藍綠光，像裹了層凝固的血雨。
“是靈脈能量。”阿芽踮起腳，手指指向石門，“我能感覺到，門後麵有很多‘源力’，但很散，像被什麼東西撕成了碎片，還有……還有和我一樣的‘波動’，是共生會的人！”
林野的心猛地一跳。他想起老鬼說的“第91批重點獻祭者都在地牢三層”，難道裡麵除了妹妹，還有其他共生會成員？他伸手去推石門，指尖剛碰到冰涼的石壁，懷表突然在胸口發燙，表盤背麵的“薇”字竟透出微光，和石門上的齒輪符號隱隱呼應。
“彆碰！”阿芽一把拉住他，“靈脈檢測儀的信號會被引動！我之前被抓的時候，見過守衛用這石門測‘重點獻祭者’——誰能讓符號發光，誰就要被先轉移到靈脈室。”
林野趕緊收回手，懷表的溫度慢慢降下去。他摸出老鬼給的青銅通行令，試探著貼在石門上，符號的藍綠光瞬間暗了下去，石門“吱呀”一聲開了道縫，一股混雜著黴味和鐵鏽味的冷風灌進來，帶著若有若無的哭聲。
“是獻祭者的聲音。”阿芽的聲音更低了，“他們被綁在靈脈柱上，教團說要‘養源力’，其實是在抽他們的生命力喂齒輪。”
林野跟著阿芽鑽進石門，才發現地牢三層比想象的更詭異，石壁上嵌著一根根青黑色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綁著人，有的低垂著頭，有的還在掙紮，石柱表麵的紋路裡滲著淡紅色的液體，像血在慢慢流動。最裡麵的一根石柱旁，站著個穿白色祭司袍的女人，正拿著記錄板寫寫畫畫，側臉在壁燈下顯得格外熟悉。
“艾拉大人？”林野下意識捂住嘴。他在教團檔案庫見過這個女人，教團的生命評估祭司，第91批獻祭名單就是她最終核對的。
艾拉似乎沒聽見，隻是盯著記錄板上的字，眉頭皺得很緊。林野拉著阿芽躲到石柱後麵，看見她在“林薇”的名字旁畫了個問號，又抬頭看向最裡麵的石柱，那根石柱上綁著的人，穿著教團紡織廠的粗布衫，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正是妹妹林薇！
“薇！”林野差點喊出聲，阿芽趕緊捂住他的嘴，指了指艾拉手裡的靈脈檢測儀，儀器屏幕上閃著紅光，正對著林薇的方向。
“源力波動還是不穩定。”艾拉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到林野耳朵裡，“首領說‘乾淨人’的源力更純，可她明明沒有變異特征，為什麼齒輪符號會對她有反應？”
林野的心一沉。原來教團抓妹妹，不是因為“篡改的變異特征”，而是因為她能“引動齒輪符號”——和他的懷表一樣。他摸了摸胸口的懷表，突然想起父親死前說的話：“這表是你母親留下的，以後遇到‘能讓它發光的人’，一定要護好她。”
“艾拉大人！”走廊裡突然傳來腳步聲，兩個穿銀灰鎧甲的守衛跑進來，“首領讓您把第91批的重點獻祭者現在就轉移到靈脈室，說‘齒輪的能量快不夠了’！”
艾拉的手猛地一頓，記錄板差點掉在地上。她抬頭看了眼林薇，又看了看守衛，聲音發緊：“再等等，我還沒核對完……”
“等不了了！”守衛不耐煩地打斷她，“首領說要是誤了時間，連您也要被當成‘源力’填進去！”
林野攥緊匕首，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知道不能再等了，要是妹妹被轉移到靈脈室，就真的沒機會救了。他給阿芽遞了個眼神，阿芽會意，悄悄繞到守衛身後，從懷裡摸出一把乾枯的三葉草，撒在守衛的靈脈檢測儀上。
“滋啦——”檢測儀突然發出刺耳的聲響，屏幕瞬間黑了。兩個守衛慌了神，轉身去撿檢測儀，林野趁機衝出去，匕首抵住艾拉的喉嚨：“彆動！讓他們放了我妹妹！”
艾拉愣住了，看著林野的臉，突然反應過來：“你是……檔案庫的林野？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要救我妹妹！”林野的手在發抖，卻不敢鬆勁，“教團為什麼抓她？她根本沒有變異，你們到底想乾什麼？”
艾拉的眼神暗了下去，看向林薇的方向，聲音壓得很低：“不是因為變異……是因為‘齒輪鑰匙碎片’。首領說，能引動齒輪符號的人，身上都有碎片的‘印記’——你懷裡的懷表，是不是也會發光？”
林野猛地睜大眼睛。原來父親說的“能讓懷表發光的人”，就是妹妹？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最裡麵的石柱突然發出藍光，林薇的手腕上竟浮現出一個和懷表夾層一樣的齒輪符號，和石門上的符號遙遙呼應。
“不好！符號激活了！”一個守衛大喊著，舉著長矛朝林野刺過來。阿芽突然衝過來，雙手按在地上，一根根青綠色的藤蔓從石縫裡鑽出來，纏住守衛的腿。
“快走！”艾拉突然推開林野的匕首，從懷裡摸出一把鑰匙，扔給他，“這是靈脈室的備用鑰匙！你帶林薇走，我幫你們擋著！”
“你為什麼要幫我們？”林野愣住了。
“因為我核對名單時，發現了首領的秘密。”艾拉的眼睛裡含著淚，“第91批的獻祭者，根本不是為了‘延續文明’，是為了用他們身上的‘印記’，強行打開時空裂隙，取出創世齒輪，但這樣做，所有獻祭者都會被齒輪吸成乾屍！”
走廊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更多守衛朝這邊過來了。艾拉推了林野一把：“快！靈脈室在走廊儘頭，我隻能幫你們到這了！”
林野撿起鑰匙，跑到林薇身邊，用匕首割斷綁在她身上的繩子。林薇虛弱地靠在他懷裡，聲音沙啞：“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懷表……懷表還在嗎？”
“在！”林野摸出懷表，表盤背麵的“薇”字和林薇手腕上的符號同時發光。阿芽跑過來，拉著他們往走廊儘頭跑：“快！靈脈室的門快開了，我能感覺到齒輪的能量在往外溢！”
林野扶著妹妹，跟著阿芽往前跑。身後傳來艾拉的聲音：“彆回頭！一定要阻止首領！”還有守衛的怒吼和藤蔓斷裂的聲響。他不敢回頭，隻能緊緊攥著懷表和靈脈室的鑰匙，懷表在胸口發燙，像父親和母親的手，在護著他們往前跑。
靈脈室的石門就在前麵，門上的齒輪符號泛著刺眼的藍光。林野知道，門後麵藏著教團的秘密，也藏著創世齒輪的真相，但他更知道，他必須帶著妹妹和阿芽逃出去，哪怕前麵是更危險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