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記無誤。但……這根本不可能!”淩風道,“韓相倒台已近一年,其蓄養的死士要麼被剿滅,要麼早已鳥獸散,怎麼可能在此時此地,組織起如此規模的刺殺?還用的是韓相府的舊標記?”
這太詭異了!仿佛早已被埋入墳墓的敵人,突然又爬出來,給予致命一擊。
雲錦的心沉了下去。這絕非簡單的漏網之魚報複。
有人,在利用韓相的舊日陰影,行刺親王殺駕之事!目的是嫁禍,還是混淆視聽?亦或是……兩者皆有?
幕後黑手,究竟是誰?
她看向內室的方向,那裡躺著為她擋劍而重傷昏迷的蕭辰。所有的誤會和隔閡,在生死麵前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必須活下來。
而這場詭異的刺殺,以及那本不該出現的“韓相死士”,將原本就迷霧重重的局勢,推向了一個更加深邃危險的境地。
雲錦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而堅定。無論幕後是誰,這筆賬,她記下了。
蕭辰重傷昏迷,王府上下如同籠罩在烏雲之下。雲錦拋卻所有雜念與心結,日夜不離地守在他的病榻前。
她親自為他擦拭額上的虛汗,小心翼翼地喂他服用湯藥,甚至不顧勸阻,親自處理換藥事宜。每當看到那道猙獰的、幾乎貫穿他後背的傷口,她的心就像被針紮般刺痛。
那個在溪水中為她捕魚、在星空下為她指認星辰、在刺客襲來時毫不猶豫用身體護住她的男人,此刻脆弱地躺在這裡,生死未卜。
或許是他的生命力足夠頑強,或許是她的守候起作用,第二日黃昏,蕭辰的高燒終於退了,悠悠轉醒。
當他艱難地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雲錦布滿血絲卻充滿驚喜的雙眼。她憔悴了許多,發髻微亂,顯然是未曾好好休息。
“你……醒了?”她的聲音沙啞,帶著難以置信的欣喜。
蕭辰虛弱地想開口,卻隻發出一聲氣音。雲錦連忙小心地扶起他,喂他喝下溫水。
蕭辰看著她為自己忙碌的身影,眼底一種深沉的、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永生相許!
他越發確信,這個女人,是他想攜手一生的人。那些朝堂陰謀、利益權衡,在她不顧一切的守護麵前,都顯得不再重要。
他必須告訴她他的心意,必須解開他們之間最後的那層隔閡。
這日,蕭辰精神好了許多,能倚靠在軟榻上稍坐片刻。雲錦端來湯藥,細心吹涼,遞到他唇邊。
蕭辰卻沒有立刻喝,而是伸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依舊有些虛弱,但溫度已然恢複。
雲錦動作一頓,抬眸看他。
室內燭火搖曳,映照著他依舊蒼白卻難掩俊朗的輪廓,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溫柔。
“雲錦,”他開口,聲音仍有些低啞,卻清晰無比,“這次重傷,若無機緣,或許便醒不過來了。”
雲錦的心微微一緊,垂下眼簾:“王爺洪福齊天,定會無恙。”
“昏迷之時,許多事在腦中浮現。”蕭辰繼續道,目光緊緊鎖著她,“最清晰的是你。溪邊的笑,星空下的側臉,還有……你守在這裡的樣子。”
雲錦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隱約預感到了什麼,卻又不敢深想。
“本王……”蕭辰頓了頓,似乎在下定決心。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坦誠,甚至帶著一絲笨拙的懇切:“靜心苑的日子雖短,卻是本王近年來最快活的時光。本王……希望日後都能如此。”
這幾乎是他所能說出的、最接近表白的話語。他期待地看著她,希望從她眼中看到同樣的悸動與回應。
然而,雲錦的身體卻微微僵硬,她聽出他話語裡的真誠。
她緩緩抽回手,將藥碗放在一旁,聲音低了下去:“王爺重傷初愈,還需靜養,不宜多思多想。”
她的回避讓蕭辰微微蹙眉。他以為她還在為匕首之事生氣,或是羞怯,便想更進一步地把話說明白,徹底解開那個死結。
他覺得,唯有坦誠,才能換來真正的信任。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語氣更加鄭重:“雲錦,本王知你心中一直有一根刺,關於……雲家之事。”
雲錦猛地抬頭,臉色瞬間白了三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
蕭辰並未察覺,他隻想著如何“解釋”才能讓她明白他的“不得已”和“並非主謀”,從而“原諒”他。
可他習慣掌控和威懾,即便在試圖表白心跡、解釋過往時,那深入骨髓的權勢表達,卻讓他的話完全變了味:
“當年之事,乃是先帝旨意,實屬不知,雲家……。”他本意是想說非他如此,並非他個人所願,但聽在雲錦耳中,卻像是在重申她家族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