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他活著。這種深植於心的情感,連她自己都未曾意識到竟已如此濃烈。
必須救他!無論如何!
雲錦猛地擦乾眼淚,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堅定。她立刻修書兩封。
第一封,以最緊急的渠道,發往還在收尾前行後勤事宜的沈硯,詳細描述蕭辰中毒症狀,懇請他立刻暫放下一切,先趕來!
如今,唯有沈硯的醫術,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第二封,則是發給京城“錦瑟閣”的心腹,令其動用一切力量,暗中查探此毒來曆,尤其是與宮廷、曹黨可能的關係——那冷箭來自宇文烈親衛,但毒藥來源,未必是北狄!
等待沈硯到來的時間,每一刻都是煎熬。
雲衣不解帶地照料蕭辰,親自為他擦拭身體、喂水、換藥,觀察著他最細微的變化。
她握著他的手,不停地和他說話,說局勢,說計劃,甚至說起那些他們之間未曾說開的誤會與情愫……仿佛這樣就能留住他的意識。
她的深情與堅韌,讓營中將領和士兵無不動容,原本因主帥倒下而有些浮動的人心,反而因王妃的鎮定與付出而重新凝聚起來。
數日後,沈硯風塵仆仆、滿臉疲憊地趕到大營。他甚至來不及歇口氣,便直奔蕭辰榻前。
仔細診脈、查驗傷口、甚至取了一滴毒血仔細研究後,沈硯的眉頭緊緊鎖起,麵色無比凝重。
“如何?沈大哥,可能解?”雲錦急切地問,聲音中帶著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希冀。
沈硯沉默片刻,沉重地歎了口氣:
“此毒名為‘彼岸殤’,極其陰毒罕見。並非產自北狄,而是…源自南疆一種早已絕跡的奇異蠱花,配合多種劇毒煉製而成。其毒性刁鑽,能緩慢侵蝕中毒者心脈與神智,最終在昏睡中生機耗儘而亡……”
雲錦臉色煞白:“南疆?!“
沈硯點頭,眼神複雜:“更麻煩的是,此毒解藥極難配製,需三味極其罕見的主藥:百年血菩提、金線蓮王、以及…北狄雪山絕頂的‘冰魄雪蓮’。”
前兩樣雖罕見,但以“錦瑟閣”和沈硯的能力,或許還能想辦法搜尋。
但冰魄雪蓮……隻生長於北狄王庭聖地、守衛最森嚴的雪山之巔,幾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而且…”沈硯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此毒的煉製方法…我曾在一本極其古老的宮廷秘錄殘卷中見過隻言片語…據說…是前朝宮廷用來…秘密處置…”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然明了!這險些害死蕭辰的劇毒,竟然很可能來自靖朝宮廷!
沈硯的診斷如同冰水澆頭,讓雲錦的心瞬間沉入穀底。
“彼岸殤”,宮廷秘毒,解藥難尋,尤其是那味生長於北狄王庭聖地的“冰魄雪蓮”,幾乎宣判了此路不通。
營帳內氣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蕭辰躺在榻上,呼吸微弱,臉色灰敗,那層不祥的黑氣已隱隱蔓延至鎖骨,生命的氣息正一點點從他體內流失。每一次細微的抽搐,都像針一樣紮在雲錦心上。
沈硯疲憊的臉上寫滿了凝重與歉疚:“阿錦,對不起…我…”
“不,沈大哥,你趕來,已是最大的希望。”雲錦打斷他,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她強迫自己從絕望中掙脫出來,
“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就絕不會放棄。告訴我,另外兩味藥,百年血菩提和金線蓮王,你可能尋到?”
沈硯立刻點頭:“這兩味藥雖罕見,但青蚨庫藏中或有存貨,即便沒有,我也知道幾個可能產出的秘地,可立刻派人多方搜尋,日夜兼程送來!隻是那冰魄雪蓮……”他眉頭緊鎖,
“北狄王庭聖地守衛森嚴,且位於雪山絕頂,環境極端惡劣,常人根本無法靠近,更彆說潛入竊取……這幾乎是不可能……”
“世上沒有絕對不可能的事。”雲錦的目光投向帳外北方,那裡是北狄王庭的方向,眼神銳利如鷹,
“既然隻有那裡有,那我就去把它取回來。”
“阿錦!不可!”沈硯大驚失色,
“你剛脫虎口,豈能再入狼窩?北狄王庭比軍營危險百倍!宇文烈敗退回庭,定然戒備更嚴!你如何去?又如何取?”
就連帳內守著的秦鋒等將領也紛紛跪地勸阻:“王妃三思!末將願代王妃前往!縱是刀山火海,也定將雪蓮取回!”
“你們去不了。”雲錦搖頭,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
“你們不懂狄語,不熟悉北狄宮廷規矩和地形,更不知道雪蓮具體模樣和存放之處。盲目硬闖,隻是送死。而我……”她頓了頓,
“我是最好的商人,也是最懂如何獲取‘貨物’的人。我知道該怎麼混進去……”
她看向沈硯,眼中是不容置疑的決絕:
“沈大哥,另外兩味藥就拜托你了。請你務必穩住他的情況,在我回來之前,吊住他的性命!冰魄雪蓮,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