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眼眶一熱,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彆說話,保存體力。”
蕭辰似乎想扯出一個笑容,卻因牽動傷口而蹙緊眉頭。他的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帶著失而複得的慶幸和難以掩飾的深情。
忽然,他用了些力,抬起手,輕輕將她的頭向下按了按,一個珍重而又克製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彆怕……”他低語,隨即又脫力地陷入昏睡。
雲錦整個人僵在原地,額頭上那短暫的觸感卻如同烙印般滾燙。
心跳如擂鼓,一直以來冰封的心防在這一刻轟然碎裂。她終於無法再欺騙自己——她在意他,遠超乎仇恨與利用。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得到消息連夜趕來的沈硯風塵仆仆地闖入:“阿錦!王爺情況如何?”
雲錦猛地回神,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沈大哥!你快看看他,箭傷靠近心脈,高燒不退!……”
沈硯立刻上前,仔細檢查傷口,搭脈診視,又嗅了嗅傷口滲出的血液和敷用的藥膏。他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箭頭淬了毒。”沈硯沉聲道,取出銀針探入傷口附近,拔出時針尖泛著一種詭異的幽藍色,“而且這毒性…與當初你在錦瑟閣遇刺時,中的那支冷箭上的毒,同出一源!”
雲錦聞言,渾身一震!
同樣的宮廷禁衛武器,同樣的罕見劇毒!目標從前是她,現在通過她,重傷蕭辰!曹黨的陰謀一環扣一環,陰毒至極!
這一刻,對蕭辰的擔憂、後怕以及確認的心意,與對曹黨刻骨的仇恨交織在一起,讓雲錦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和堅定。
京城,皇帝,曹嶽…必須有人立刻回去!“沈大哥,”雲錦的聲音異常冷靜,“王爺交給你了。我必須立刻先行返京!”
夜色如墨,莊園內燈火通明,卻靜得可怕。
沈硯聽到雲錦的決定,眉頭緊鎖:“阿錦,京城如今必然是龍潭虎穴,你獨自前往太危險了!”
“正因為是龍潭虎穴,才必須有人先去。”雲錦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蕭辰臉上,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
“陛下危殆,曹嶽把持朝政,若等大軍慢行,恐京城早已改天換日。王爺重傷,我必須替他,替雲家,也替這靖朝天下,去爭這一線生機。”她深知,此刻的速度就是生命,就是勝機。
沈硯知她性格,一旦決定,萬難更改。
他歎了口氣,從藥囊中取出幾個瓷瓶塞入雲錦手中:“這是解毒丹、金瘡藥還有迷煙,務必小心。王爺這裡,有我守著,隻要取出箭頭清毒,他便無性命之憂。”
“多謝沈大哥。”雲錦感激地點頭,有沈硯在,她才能放心離開。
她迅速寫下兩封密信,一封命心腹以最快速度送往北境,調部分忠於蕭辰的邊軍秘密向京城方向移動,以作策應;
另一封則通過青蚨組織的特殊渠道,送往京城錦瑟閣,令其啟動所有潛伏力量,準備接應。
天剛蒙蒙亮,一支輕裝簡從的小隊已準備就緒。雲錦換上一身利落的騎裝,最後不舍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蕭辰。他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在沈硯的針灸下似乎平穩了些許。
她俯身,在他耳邊極輕卻鄭重地說:“等我回來。”
說罷,毅然轉身,帶領十數名精銳護衛,策馬揚鞭,衝出莊園,向著京城方向疾馳而去。
幾乎就在雲錦離開後不久,蕭辰潛意識中似乎察覺到……,他猛地睜開眼。“阿錦……!”他嘶啞地喊出聲,下意識地就要掙紮起身,卻被背心傳來的劇痛和一雙沉穩的手按住。
“王爺,傷口剛處理完,切勿妄動!”沈硯按住他,語氣嚴肅。
“雲錦呢?!”蕭辰環顧四周,不見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湧起強烈的不安。
沈硯沉默一瞬,道:“王妃擔心京中劇變,已先行帶人趕回京城了。”
“什麼?!”蕭辰瞳孔驟縮,情緒激動之下又是一陣咳嗽,傷口滲出血絲,“胡鬨!京城如今何等險境!她怎能孤身犯險!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