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說了一個字。
一旁的藥三卻急了。
“少主,不可!李家那群豺狼,心狠手辣,這次宴請,絕對沒安好心!您和柳小姐……”
“藥三叔。”黎夜打斷了他,“有些債,終究是要當麵討的。”
他轉向藥三,鄭重其事地交代。
“你這邊,立刻準備藥材,我要最高品質的。另外,把李家原料有毒的證據,也整理一份出來。”
“這是要……”藥三的獨目亮了起來。
“他們不是想釜底抽薪嗎?”黎夜的聲音平靜無波,“那我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再加一把火。”
……
一輛半舊的出租車慢吞吞地爬上雲山,引擎的噪音在寂靜的山道裡格外刺耳。
車燈掃過,沿路一棟棟彆墅莊園如同蟄伏的巨獸。
最終,車在兩尊石獅子前停了下來。
車門推開,黎夜和柳婉音走了下來。
柳婉音一身職業套裙,線條利落,讓她整個人繃得像一根弦。
她化了妝,遮住了疲態,也掩去了平日的溫和。
門口的黑西裝站得筆直,攔住了去路。
就在這時,大宅那扇厚重的雕花鐵門無聲滑開。
一個穿著唐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出,人未到,聲音先到了。
“哈哈,黎先生,柳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振南,李家的當家人。
他笑著上前,先打量了黎夜兩眼,很快便把注意力全放在柳婉音身上。
“柳小姐真是越來越出眾了,柳兄有你這樣的女兒,真是好福氣啊。”
他這話說得親熱,熟絡得像是看著柳婉音長大的長輩。
柳婉音握著手包的指節繃緊了。
“李家主客氣了。”
黎夜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往前挪了半步,正好把柳婉音護在身後。
李振南臉上的笑意滯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原樣。
“黎先生少年英雄,快,裡麵請,酒菜都備好了。”
他親自引路,領著兩人穿過庭院,走進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廳。
這裡的裝修與其說是豪奢,不如說是壓抑。
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上擺滿了菜,卻透著一股冷清。
賓主落座,李振南親自給兩人斟滿了酒。
“小孫李昊,不懂事,衝動了點,在蕭家壽宴上冒犯了兩位。”
他端起酒杯;“我這個當爺爺的沒教好,我替他給二位賠罪。”
說罷,他仰頭乾了杯中酒,演得滴水不漏。
李振南故意把一切說成是小輩間的衝突,對斷供原料的事,一個字都不提。
柳婉音端著酒杯,冰涼的杯壁貼著指尖,她沒動。
黎夜則是把玩著手裡的酒杯,杯中琥珀色的液體晃蕩,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看著李振南。
見兩人都沒有要舉杯的意思,李振南也不見局促,自己放下空杯,重重歎了口氣。
“說起來,我們李家和柳家,也算是世交。看到黎音集團如今在婉音侄女的手裡,即將重現輝煌,我這個做長輩的,心裡也是高興啊。”
他話鋒一轉,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不過,商場如戰場,一個女孩子家,獨自支撐這麼大的集團,實在是太辛苦了。尤其是在原料這塊,更是處處受製於人,風險太大。”
他看向柳婉音,目光灼灼。
“我今天請二位來,就是想跟婉音侄女談一個合作,一個雙贏的合作。”
“哦?說來聽聽。”黎夜替柳婉音開了口。
李振南的身體微微前傾,圖窮匕見。
“我李家,願意以旗下的‘宏盛藥業’,以及所有相關的藥材培育基地、加工工廠、銷售渠道,全部打包入股黎音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