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四看著遠去的卡車，心裡一陣發寒。
他知道，今晚，要出大事了。
周秦沒有離開，他就坐在王老四的辦公室裡，靜靜地喝茶。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王老四坐立不安，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
周秦卻穩如泰山，仿佛一切都儘在掌握。
淩晨一點。
辦公室的電話，驟然響起。
王老四一個激靈，猛地撲過去，抓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韓武那沉穩如山的聲音。
“周總工，事情辦完了。”
“人呢？”王老四急切地問。
“我們的人和車，都救回來了，一個沒少。大頭彪和他那一百多個手下，現在都在劉家坡的工地上，幫忙卸貨。”
“啊？”王老四懵了，“卸貨？”
“嗯，”韓武的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一絲笑意，“他們乾活很賣力，態度也很好。大頭彪說，他明天一早，就親自來安陽，拜見周總工，負荊請罪。”
“至於那條運輸線，從現在起，是我們公司的了。”
王老四握著電話，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無法想象，韓武那二十個人，是怎麼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兵不血刃地，讓上百個手持凶器的地痞流氓，乖乖地放下武器，變成溫順的綿羊，還心甘情願地去當苦力。
他隻知道，那個叫韓武的男人，比他想象中，可怕一百倍。
而能讓韓武這樣的人俯首稱臣的周秦，更是深不可測。
周秦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領。
“後麵的事，交給你了。”他對王老四說，“記住，我要的是秩序，不是殺戮。”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
……
周秦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兩點。
他以為鄭蘇月已經睡了，輕手輕腳地推開門。
卻看到，鄭蘇月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懷裡抱著一個熱水袋，在等他。
“怎麼還沒睡？”周秦走過去，摸了摸她的臉。
“睡不著，擔心你。”鄭蘇月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倦意。
她聽說了王老四那邊出事的消息。
她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又一次走進了那片充滿血腥和暴力的江湖。
她沒有問他過程，也沒有問他結果。
她隻是站起來，拉著周秦，走進了衛生間。
她擰開水龍頭，試了試水溫，然後，拉過周秦的手，放在溫熱的水流下。
她拿出香皂，仔仔細細地，幫他清洗著每一根手指，每一個指縫。
仿佛是要洗掉那些他看不見，卻真實存在的血腥和汙穢。
周秦看著妻子認真的樣子，任由她擺弄。
他知道，妻子什麼都懂。
“蘇月，”他輕聲說，“我是在我們家外麵，砌一堵牆。牆砌得越高，越厚，你們在裡麵，才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