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往混凝土裡下藥的人,一定就在村裡,甚至可能就在這群來探望的人中間。
“哎喲,我家那口子,一天到晚就知道下地,衣服破了幾個洞都不知道,我這眼睛花了,晚上縫幾針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一個大嬸揉著眼睛抱怨。
旁邊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嘛!我家那幾個皮猴子,一天一身泥,褲子膝蓋那兒就沒好過。這要是能有台縫紉機就好了,可哪有那個錢喲!”
縫紉機!
這三個字像一道電光,在周秦混亂的思緒中劈開了一道口子。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心裡卻猛地一亮。
他看到了村民們最真實的痛點,看到了一個潛在的巨大需求。
他不動聲色地將這個念頭壓下,繼續聽著。
等送走一波客人,周秦又故意湊到幾個還沒走的婦女身邊,裝作閒聊地問:“嬸子們,現在日子好過了,你們覺得家裡還最缺啥?有啥東西,能讓日子過得更舒坦點?”
這個問題,一下子打開了大家的話匣子。
“那可多了!要是能有個壓水井,就不用天天去河邊挑水了!”
“我想要輛自行車,趕集方便!”
“想買塊‘上海牌’的手表,那多氣派!”
答案五花八門,但核心都一樣:都是些想買,卻又因為太貴而買不起的生產工具和生活用品。
村民們不是沒有需求,是購買力被限製了。
周秦心裡飛快地盤算著,一個初步的商業構想,在他腦海裡漸漸成型。
中午,客人們都散了。
周秦回到屋裡,鄭蘇月已經累得睡著了,眉頭還微微蹙著,顯然應付這麼多人,對她消耗很大。
周秦心裡一陣心疼。
他輕輕走到床邊,看著妻子和孩子。
他的腦子裡,一邊是那包致命的白色粉末,一邊是剛剛冒出來的“縫紉機”和村民們“沒錢”的矛盾。
一邊是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機,一邊是關乎未來的發展藍圖。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緒,在他的腦海中瘋狂交織,讓他既感到壓力,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
合作社!
以合作社的名義,去聯係縣裡的供銷社或者工廠,大批量采購縫紉機、自行車這些東西,價格肯定能壓下來。
然後再由合作社“代銷”給社員!
東西你們先拿去用,錢,可以分期還,可以用工分抵,可以用糧食換!
這樣一來,既解決了村民們沒錢的難題,又能把大家更緊密地綁在合作社這條船上!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像野火一樣,瞬間燎遍了他的全身!
他越想越興奮,隻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他忍不住在屋裡來回踱步,拳頭都攥緊了,嘴裡還念念有詞地盤算著成本和利潤。
“你又在想啥呢,這麼激動?”
鄭蘇月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迷迷糊糊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