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秦有些疑惑。
“這是我之前,托蘇曼幫忙,整理的一份關於平溪縣各部門主要領導的資料。”鄭蘇月把筆記本推到他麵前,“包括他們的履曆、性格、人脈關係,以及……一些可能存在的把柄。”
周秦的呼吸,猛地一滯。
他翻開筆記本,第一頁,就是縣環保局局長的資料,上麵密密麻麻,記錄著各種信息。
“媳婦,我……我好像又惹事了。”周秦看著這本堪比“生死簿”的筆記本,聲音有些發乾。
他以為自己隻是去捅了個馬蜂窩,卻沒想到,媳婦早就把整個蜂巢的結構圖都畫好了。
鄭蘇月卻笑了,她伸手,蓋上了那本筆記本。
“不,你不是惹事了。”
她看著周秦,一字一句地開口。
“你是終於有資格,坐上牌桌了。”
就在這時,院子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村裡的會計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臉上滿是驚恐。
“主……主任!不好了!出大事了!”
“軍……軍方後勤基地那邊,剛剛拉走了一車磚,在路上……翻了!”
“司機當場就……就沒了!”
“什麼?!”周秦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帶得向後翻倒,砸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他腦子裡“嗡”的一聲,仿佛被一柄重錘狠狠砸中。
死了人?
軍方的車?
這兩個詞,每一個都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人呢?現在在哪裡?!”周秦一把抓住會計的領子,眼睛通紅。
“在……在西山坡下的那個急轉彎……救護車和……和李局長他們都過去了……”會計被他嚇得話都說不囫圇。
周秦扔下他,抬腿就要往外衝。
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去現場!他必須親眼看看!
“站住!”
一聲清冷的斷喝,讓他邁出去的腳,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是鄭蘇月。
她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門口,擋住了他的去路。她的臉上沒有驚慌,隻有一種讓周秦心頭發冷的平靜。
“媳婦,你讓開!出人命了!”周秦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知道。”鄭蘇月沒有動,她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然後一字一句地開口,“你現在去,能做什麼?讓屍體活過來?還是讓翻掉的車自己站起來?”
“我……”周秦被問得啞口無言。
“周秦,你冷靜一點,動腦子想一想!”鄭蘇月的語調陡然拔高,“為什麼早不翻,晚不翻,偏偏在你今天去縣裡找完刀疤劉之後翻?為什麼翻的不是彆人的車,偏偏是拉著我們磚窯廠磚頭的,軍方的車?!”
一連串的質問,像一盆冰水,從周秦的頭頂澆了下來。
他身體裡那股因為驚駭和憤怒而橫衝直撞的熱血,瞬間冷卻。
是啊……為什麼?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巧合!
刀疤劉那張陰狠的臉,和他那句“你們的好日子,怕是也到頭了”的威脅,清晰地浮現在周秦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