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隱瞞,三言兩語,把廠裡的搏殺、那個殺手、還有錢乾事最後那句授權,全都講了出來。
“媳婦兒,我這回……算是把天捅破了。”周秦的聲音有些乾澀,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把身家性命全部押上賭桌後,等待開牌的極致亢奮。
鄭蘇月安靜地聽著,那張清麗的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一絲波瀾。
直到周秦說完,她才緩緩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周秦空了的杯子重新續滿水,動作不疾不徐。
“捅得對。”
她淡淡開口,聲音在夜色中清晰無比。
“有些人,早就該好好治治了。不把天捅個窟窿,他們永遠不知道疼。”
她伸出手,指了指桌上那塊用血寫著“死”字的麻將牌。
“當他們把這個東西扔進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不是普通的黑惡勢力了。他們是瘋子,是敢於挑戰國家機器的亡命徒。”
“對付瘋子,就不能用常理。”
鄭蘇月的目光,清冷如月光。
“你把事情捅到軍方,不是捅破天,是給我們石古村,拉來了一頂最堅固的保護傘。”
她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看著磚窯廠的方向。
“從現在開始,石古村的磚窯廠,不再僅僅是我們的廠子。它成了軍方的臉麵,成了部隊後勤保障線的一部分。誰動它,就是打軍方的臉。”
“那個‘白馬’,在京城手眼通天又如何?他敢不敢公開跟軍方作對?”
周秦聽著媳婦的話,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徹底鬆了下來。
是啊。
他怕個屁!
他背後,現在站著的是整個國家的暴力機器!
就在這時,村口的方向,傳來一陣低沉的引擎轟鳴聲。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多。
周秦和鄭蘇月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震撼。
這速度……也太快了!
周秦快步走到門口,朝村口望去。
隻見幾道刺眼的車燈劃破夜空,緊接著,三輛掛著白色軍牌的綠色卡車和一輛指揮用的越野車,如同鋼鐵猛獸一般,呼嘯著衝進了石古村!
車子沒有在村裡停留,徑直朝著磚窯廠的方向開了過去。
刺耳的刹車聲後,一隊隊全副武裝,臉上塗著迷彩的士兵,從車上跳了下來,動作整齊劃一,充滿了肅殺之氣!
他們迅速地在磚窯廠周圍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每一個路口都有兩名持槍的士兵站崗,表情冷峻,不怒自威。
整個磚窯廠,在幾分鐘之內,就被徹底變成了一個軍事禁區!
村裡被驚醒的村民,探頭探腦地看著,臉上全是震驚和茫然。
他們一輩子,哪裡見過這種陣仗!
韓武連滾帶爬地從家裡跑了出來,衝到周秦身邊,聲音都在發抖。
“秦……秦哥!這……這是咋了?是部隊來……來抓壞蛋的嗎?”
周秦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遠處那個壁壘森嚴的廠區,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