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來給我們，頒發軍功章的。”
夜色下，磚窯廠燈火通明。
但這種亮，不是生產的亮，而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審視意味的亮。
幾十盞高強度的探照燈，將整個廠區照得如同白晝，任何一個角落的灰塵都無所遁形。
周秦被一名士兵客氣地請進了廠區。
一個肩膀上扛著兩杠一星的少校，正站在那個黑漆漆的窯爐前，麵沉如水。
他大約三十多歲，身材挺拔，麵容如同刀削斧鑿，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鐵血軍人的剛硬氣質。
“你就是周秦？”少校轉過身，審視著周秦。
“是。”
“我是東部戰區第72集團軍反特偵察科科長，馮毅。”少校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周秦點了點頭，將自己如何發現不對勁，如何潛入廠區，如何發現“劉工”安裝炸彈，以及如何搏鬥將其製服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他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刻意表現自己的勇猛。
因為他知道，在這些專業人士麵前，任何的誇大都會引起懷疑。
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馮毅靜靜地聽著，一言不發。
在他身後，幾名穿著防爆服的工兵，已經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爆炸裝置拆除了下來，正在進行分析。
另一邊，一名軍醫正在給那個被打暈的“劉工”做檢查。
“報告科長！”一名工兵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份初步的檢測報告，臉色極為凝重，“裝置結構複雜，使用了軍用級彆的塑性炸藥和高精度電子雷管，起爆方式為溫度感應。一旦窯爐點火，溫度超過預設值，立刻引爆。威力足以將整個窯爐炸成一個直徑三十米的大坑，波及範圍超過三百米！”
馮毅的拳頭，猛地攥緊了。
三百米！
那意味著，整個磚窯廠，連同附近幾十戶村民的房子，都會在瞬間化為烏有！
“報告科長！”軍醫也走了過來，“嫌疑人身體檢查完畢。他身上有多處陳舊性槍傷和刀傷，虎口和指關節有長期使用重型武器和格鬥留下的老繭。從肌肉反應和神經傳導速度來看，受過極其嚴苛的專業訓練。他不是普通罪犯。”
馮毅的臉色，已經冷得能刮下冰霜。
他轉過頭，重新看向周秦。
這一次，他那審視的目光，變成了真正的重視，甚至帶著一絲驚異。
一個普通的村主任，竟然能赤手空拳，在幾分鐘內，製服一個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工殺手？
眼前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周秦同誌。”馮毅的語氣，緩和了許多，“你這次，阻止了一場後果不堪設想的重大惡性事件。你的警惕性和你的身手，都讓我很佩服。”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嚴肅起來。
“這件事，現在由我們軍方全權接手。從現在開始，你聽到的，看到的，都必須嚴格保密。我們會給你留一個安全的聯係方式。你的安全，我們也會負責。”
就在這時，警戒線外傳來一陣騷動。
幾輛閃爍著警燈的汽車呼嘯而至。
車門打開，縣委書記方華和公安局長李局長，帶著一大批警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們顯然是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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