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笑吟吟轉過頭,“嚴公子,確實好久不見了。”
嚴時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結巴道:“你,你怎麼會在這。”
身材肥碩的嚴時身旁,立著一位麵容嚴肅的壯碩男子,單是看身形五官,也知道這是嚴時的父親了。
黎瑜轉頭看見二人,主動迎了上去,得體地見禮道:“嚴世伯。”
車騎將軍嚴基,肥碩的五官擠出一絲難看的笑意,點點頭:“很久沒見小魚兒,又漂亮了。”
嚴基從懷裡掏出一塊無瑕玉籽料遞了出去。
“下頭的人得了個小玩意兒,當伯伯這次給你的見麵禮,我早上在拿走手裡把玩的,彆嫌棄。”
黎瑜不客氣也不扭捏地接過,咧開嘴笑道:“謝謝伯伯。”
嚴基臉上有一種與形象極其違和的慈祥,注意到一旁的李遺,好奇地多看了兩眼。
黎瑜主動解釋道:“這是我的義兄,黎瑕。世伯您那天是不是沒去鬥獸?侄女都沒瞧見您呢。”
嚴基看著客氣行禮眼神卻直視過來的少年,輕輕點點頭隨口答道:“有些雜事纏了身,嚴時替我去了,聽說還闖出了點禍來。”
嚴時忍不住打了個寒戰,低下頭眼睛卻瞟向了李遺。
黎瑜也感到些許緊張,畢竟是小輩,麵對嚴基總歸缺了些底氣的。
不想李遺突然開口道:“嚴公子與我切磋了一下,算是,不打不相識?”
嚴時卻毫無反應,撇開腦袋不敢發一言。
嚴基卻驀然開懷大笑,重重拍了拍李遺肩頭,連說三聲好便一搖一擺笑著離去。
嚴時連忙跟上,甚至顧不得再多看兩人一眼。
李遺愣在原地,心中奔騰不已,今天遇見的人怎麼都像是吃錯了藥?
黎瑜走到他身邊,將那塊玉籽料塞在他手裡,又嫌棄地在李遺稍顯乾淨的胳膊處衣服上擦了擦手。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黎瑜似笑非笑地說:“你知道他笑什麼嗎?”
李遺鬱悶不已:“我都不認識他我怎麼知道。”
“當年他初入疆場,被一個人從城頭打了下去,可能是得虧了那身年輕時不少於嚴時的肥肉,居然沒摔死。後來又找這個人單挑,被打得抬回家三天沒下床。最後兩人和解,被那人送了一句不打不相識。”
李遺還是不明白什麼意思。
黎瑜翻了個白眼:“就是我親爹,你義父。”
不甚明了黎綱嚴基二人恩怨的李遺,隻是淡淡哦了一聲。
卻還是腹誹不已:這有什麼好笑的?
二人刻意與前麵的父子拉開距離,緩慢穿過神武門門樓,入目一片寬闊的廣場上。
青石磚鋪地,延展到視線儘頭雄偉巍峨的大殿中。
左右兩側是一片狼藉,黎瑜適時解釋道:“那是東西二殿,君皇陛下去年下令打下的地基,如今還在修建當中。”
大殿自然不是二人的目的地,從門樓中走出自然有宮人前來接引。
踏在青石板上,湛藍的天空下空曠的四野中隻有腳步聲清晰可聞。
瞧著一個個如狼似虎般盯著自己的羽林衛,李遺頓感這是一種奇異的體驗。
四下之人明明如此多,卻隻感覺到自己的生機。
八方來客臣服在這座王宮前,卻讓到此的人無不分享到了一份孤獨。
沿著大殿旁的路徑繞過大殿,入目是另一座規模稍小但是同樣稱得上大氣磅礴的二殿。
一直再繞過後殿,二人在諸多宮人的矚目下穿過一道宮門來到了人氣稍多的一處所在。
黎瑜小聲囑咐:“這裡是後宮,不要亂看,不要亂說,有什麼的話出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