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遺是被黎祥半邀請半押送著來到侯府深處的院落的。
這裡是黎綱和袁箏的居住處。
袁箏喜靜,深居簡出,一般府上的眾人包括子女也不來此處打攪他。
李遺到了這裡,發現黎瓊黎瑾也到了,不過正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麵朝房門跪著。
黎瓊麵色平靜,脊背挺地筆直。
向來雍容恬淡的袁箏此刻卻臉色發青,身體靠在圈椅裡,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憤怒而抖個不停。
黎瑾同樣一反常態,收斂起吊兒郎當的模樣,垂首靜跪。
李遺目光詢問黎祥:“我也要跪嗎?”
沒有得到答案。
袁箏也對他的到來視而不見。
四處尋找,依然不見黎綱的身影,似乎從昨日起他就不在府中。
就在他神遊物外之時,袁箏憤怒的顫聲將他嚇了回來,卻見她是在對黎瓊道:“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灼灼的目光緊盯著黎瓊臉上地每一絲變化。
黎瓊居然嘴角淡淡含笑,不承認也不反駁,勇敢地直視憤怒的母親。
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黎瑜哭喊著撲進院中,撲倒在黎瓊身上。
“哥...”
黎瓊無動於衷。
袁箏氣憤至極,手臂艱難地支撐起身體,張了張嘴但又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
終究是將自己無力地摔回原位。
扶額道:“你知道你惹下了多大的禍嗎?”
黎瓊終於開口:“我隻會做對家裡有益的事情。”
袁箏知道在長子這裡多說話也是白費口舌。
“黎瑾,你說。”
黎瑾不再唯唯諾諾,垂首平靜道:“母親,我什麼都不知道。”
袁箏氣急反笑,又轉向一直被忽視的李遺:“你又沒有話說?”
李遺乾脆利落道:“什麼事?”
袁箏似乎是聽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不客氣地盯著李遺看了半晌,終是幽幽歎了口氣。
無奈地站起身,淡淡道:“最好不是。”
後半句話說出時,已經是透過被關上的屋門了。
“如果是,就不要牽連到家裡。”
李遺猜也能猜到他們說的是什麼事。
不過他不明白自己這義母為何會懷疑到自家人頭上。
他們三人莫說單拎出來,就算是一起上,也不是姚文意的對手吧?
黎瑜紅腫著雙眼攙扶起黎瓊黎瑾,刻意無視掉一旁的李遺,顯然在為昨夜某人的冷漠無情而介懷。
幾人正欲離開院落,卻與一臉憔悴顯然一夜未睡的黎綱打了個照麵。
黎綱皺眉道:“都在這裡做什麼?”
黎瑜囁嚅不言,黎瓊坦然道:“母親認為我們對小魚的婚事不滿,覺得姚文意的事是我們做的。”
黎綱疑惑道:“那小子怎麼了?”
黎祥解釋道:“淩晨時分,文意公子在家中遇刺,剛剛去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還沒來得及稟報,文意公子無礙,刺客逃掉了。”
黎綱不鹹不淡地哦了一聲,甩下一句沒死就成就要往院子中進。
黎瑜求助的目光看向黎瓊。
黎瓊生平首次壯起了膽氣在身後喊道:“父親!這次也要答應嗎?!”
黎綱疲累地轉過身:“何事?”
包括李遺在內的兄弟三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黎瑜。
黎綱像是突然想起此事,卻對李遺道:“去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後在前堂等我。”
轉而又對兩兄弟說道:“小朝會開了一夜,一句小魚的事情也沒提,你們這些孩子什麼時候能操心些正事。”
頓了頓不放心地囑咐道:“我馬上又要走。你們在家裡省點心,好好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