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命營駐地,李遺不是第一次來了。
但是在這裡再次見到周延,周延要比上次更加吃驚。
李遺獲封軍職的事情他當然知情,隻是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能來報道。
更是在這個即將開拔的緊要關口。
置身於黎綱的中軍大帳之中。
周延與其餘幾位被傳喚至此的軍官一樣,麵麵相覷,皆不做聲。
黎綱隨意地翻閱著剛剛送來地各類奏報,副將黎長山是一個麵容剛毅,性格卻頗為隨和的漢子。
他代替黎綱對眾人介紹道:“這位是黎瑕公子,今後就是順命營的都尉,諸位的同仁。”
李遺識趣地向眾人抱拳行禮。
眾人連麵麵相覷的動作都沒有,一致看向了黎綱。
順命營一向以本事立足,升職得功全憑自己能耐,沾親帶故往上爬的事情從未有過。
這是黎綱自己定的規矩,守了這麼多年,也正因為如此,長子黎瓊都沒能進入羌騎混個一官半職。
今天,黎綱要自己破了嗎?
一出手就是個都尉,就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知曉內情的周延,在眾將之中官職最低,按道理都沒有列席的資格,自然沒敢妄自出聲。
黎綱重重將一份軍報拍下,麵無表情道:“君皇親封,有意見嗎?”
順命營有三位副將,黎長山負責各類瑣碎事項,另外兩位各自掌管一千輕騎,分彆是在場帶頭的兩位,林召水,虎良臣。
心直口快的虎良臣口無遮攔道:“侯爺,壞規矩吧!”
黎綱理也不理他:“周延!”
周延應聲出列:“在!”
“黎瑕就去你那屯,你的都尉不用兼了,專心乾你的軍司馬,你帶著他。”
“得令。”
虎良臣和林召水縱然不忿,也隻能忍下了。
剩下瞪著他們挑頭的人也隻能把滿腔的陰陽怪氣憋了回去。
“周延留下,其他人認清人了,就滾回去準備,明天按時開拔。”
眾人紛紛離去,黎長山笑笑道:“行伍裡的人就是這個脾氣,彆放在心上,以後熟絡了,見識了你的本事,自然會貼上來拉著你喝酒。”
李遺笑笑表示不算什麼。
黎綱自始至終一副嚴肅的麵孔,不過他在軍中在家中一向如此,知道他不是針對誰罷了。
四下無人,周延開口道:“師傅,什麼事?”
黎綱對李遺道:“旁人在場時,一律稱軍職,私下裡你怎麼叫我隨你的便。還有,你就算不適應,也要把黎瑕這個名字刻進腦子裡,這很重要。”
李遺沒有反應。
同樣擰巴的黎綱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的反饋。
從一個階下囚變成鬥獸場上的演員,再陰差陽錯成了自己的義子,稀裡糊塗成了整個洛京城各家討論的熱點。
李遺覺得如夢似幻,黎綱更覺得匪夷所思。
若不是早通過各方途徑將李遺的背景插了個底兒掉。
單憑趙一上心的程度,和這小子與國師似乎不同尋常的關係,黎綱一定把他視為暗樁。
黎綱一揮手,周延帶著李遺向自己那屯而去。
周延心情複雜,眼前這小子的命格似乎真的是出乎一般的好。
說起來兩人總共見了四次,一次二人如天壤之彆,二次自己還能對這家夥不客氣,三次就已經不得不捏著鼻子以他為尊,這次可好,他直接成了自己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