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綱手中戰刀,說是劍反而更恰當些。
刀背刀刃均筆直,刀刃在儘頭處開出一個料峭的弧度。
刀身窄而長,上厚下窄,截麵恰是一個精致的楔形。
梁犢獲得的所有戰利品中沒有適合他魁梧身材的鎧甲,因此與全副武裝的旁人不同,他除了一塊護心鏡,可以說是毫無防備地上陣。
與黎綱這樣的高手對決,護心鏡已經成了累贅。
將其一把扯掉,將上身已經被浸濕的上衣脫掉攥在手中,將手中刀的血跡從上到下擦了個乾淨。
隨意丟掉血衣,這位漢子將刀噙在口中。
千軍萬馬在前,梁犢竟突兀轉過身去背對著所有人興起了方便之事。
饒是黎長山這樣身經百戰的軍士,見過的大場麵何其多,也禁不住愕然。
身後嚴陣以待旁觀的將士們更是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陣喧囂嘲笑聲。
黎綱卻是站的穩定,靜靜等待著。
舒服地打了個哆嗦,梁犢轉過身來,對敵軍的嬉笑充耳不聞,細細將腰帶係好,重新握刀在手,梁犢不知說給誰聽:“憋死我了。”
“威侯果然有氣度,沒偷襲我。”
黎綱臉上笑意不似作假:“若是姚萬重知道這刀被你這樣的人用在手裡,就算這刀裡有十一亂,他也不要了。”
這下輪到梁犢愕然,盯了盯手中花紋精美的刀身,握把上舒適的手感無不說明這不是一件凡品。
但是梁犢還是沒有想到這居然就是梁國受封的那把十一亂,社稷梁。
準確地說,是五分之一的社稷梁。
趙一上位之後,將社稷梁投入熔爐,加以精鋼,為五位軍侯定製了五把戰刀。
今日居然得見了兩把。
“黎民”、“嫖姚”。
其中一把居然被握在了自己手裡。
梁犢仿佛忘了自己的處境,沒有一點大敵當前的緊張擔憂。
再度把刀捧在手裡細細端詳,嘴裡不住嘖嘖稱奇:“姚萬重真是舍得啊,要我,我是舍不得給兒子用。”
沒來由地瞥了眼黎綱,梁犢又加了一句:“親兒子也不行。”
習武之人得到可遇不可求的神兵利器,喜愛之心溢於言表。
已經被黎綱搶回軍中的姚文意呼吸還在,隻是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若是知道自己的刀再也回不來了,估計是真的能再次氣死過去。
黎綱提醒道:“你不抓緊時間的話,城外那些人,就要死乾淨了。”
梁犢終於收斂起玩笑神色,抖摟刀身,正色道:“換你一個的話,也足夠。”
“狂妄,看我斬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動身,空氣中爆發出兩聲清脆而迥異的爆鳴聲。
衝撞在一起的兩道身影火花四濺。
黎民與嫖姚的製式都是輕式馬刀的底子,但刀身為精鋼,刀身配重更是做到了極致。
在兩位沒有水分的武道高手手中,兩柄刀揮舞得看不清模樣,隻有空中不時因碰撞而迸發的火星彰顯著戰鬥的凶險。
梁犢的招數大開大合卻儘顯鋒銳,攻勢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