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瓊不語,沉默了半晌道:“你一直如此通透嗎?”
李遺道:“不必一副訝異的神情,我對你的改觀,也是從方才開始。”
黎瓊笑笑:‘看來,我還是棋差一招,著了道了。”
少年不置可否,卻願意坦白:“自初見時起,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讓人心生好感的人,熱情,友善,隱忍。不過我漸漸察覺到了不適,沒辦法,從小吃百家飯的,心思比較敏感。”
黎瓊無法從自顧自開朗大笑的李遺臉上看到輕鬆。
“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隻是我不想去麵對。長公子,你不要恨我,我的命,不由我做主的。”
“不過有一點,我始終是心向著你的。”
“你與黎綱,太不像一對父子。”
黎瓊眉毛一挑,擺擺手道:“不必提這個。”
李遺撇撇嘴:“我說完了,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怎麼和嚴時勾搭上的。”
黎瓊依舊否認:“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你不要和黎瑜一樣如此篤定是我從中搗鬼,我做不出這等事來。”
李遺笑笑,黎瑜同樣有此質疑倒是出乎他的預料,畢竟黎瑜掌摑長兄時,他已經昏死過去。
但是李遺的猜測並不因為黎瓊的否認而打消。
反而更加堅定了,如果黎瓊直接承認下來,李遺才會覺得有鬼。
這個威侯府長公子,心思遠比自己已經看到的更加深重。
黎瓊接過了話茬道:“不想說不願說的我就都不說了。說了你也未必聽。”
“我看得出來,不論黎瑜對你是何種情緒,她願意呆在你身邊。至於你,大家都是男人我就不把話說的那麼透。所以如果有朝一日有了大家都不想麵對的情況,希望你能幫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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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傷好之後,離開侯府,去哪裡都可以,這總是由得你的。十幾年來威侯府一直在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你太紮眼,不該在這裡。”
再次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吳悠。
察覺到他的視線,李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第三件事,這個女童,要早於你離開侯府,這個秘密,黎家不感興趣,也不敢沾染,能容納至今已經到了極限,你懂我意思嗎。”
一下子被捏住軟肋的李遺氣焰不禁弱了三分。
點點頭答應下三個條件,黎瓊今日所說是不是黎綱的意思已經無關緊要。
這位小侯爺的意思已經很明白。
他黎瓊有私心不假,但是維護他自己和維護侯府的心根本分不清公私。於公於私,李遺與侯府的緣分注定要到此為止了。
李遺想起黎瓊六小公侯的名頭,忍不住揶揄道:“將你與其餘五人並列的人,真是個大才啊。”
黎瓊沒想到李遺突然提起這個,神情忍不住有些不自在,出乎李遺意料地主動解釋道:“數年前,南方來的魏使來訪,洛京居住月餘,離去時有此笑談。被有心人刻意放大,當時對我的麻煩,不可謂不大。”
黎瓊口中的麻煩,自然是因他名列六人而招來的質疑。
言談已訖,黎瓊也沒有耐心再待下去,畢竟就當下二人來說,沒什麼融洽的情誼可言。
多待一會都是心裡的皺褶。
在黎瓊離去之前,李遺突然扯開自己肩頭的繃帶,手指揩出一些那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黑色藥膏來:“這東西,哪裡來的?”
黎瓊瞟了一眼,漫不經心道:“父親在一次出征時,曾經救下過一個江湖遊醫,遊醫給的方子,說是能保命。方子隻有父親知道,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怔怔盯著手指上的“烏金”出神,李遺心中燃起的打探故人消息的希望破滅了。
“這藥什麼名字?”
“酒仙。奇怪的名字。”
李遺啞然失笑,不是那酒糟鼻老頭子還能是誰?
當初阿遊瑤瑤失蹤時,羌騎用的靜息散,而那老頭子恰巧能解更是順理成章。
本就是出自一家的啊。
至於這黎綱遇刺時自己就察覺到熟悉的烏金藥膏,真實名喚叫做酒仙就更說的通了,酒烈傷身,卻能慰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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