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急從權,黎綱沒有在此事此地消耗時間的奢侈。
李遺想走也不可得。
黎綱一掃之前帶他出征的念頭,自行離去。
剩下的三兄妹對著李遺麵麵相覷。
黎瓊麵色陰沉,不知道在思索點什麼。
李遺冷笑不止,眼看幾人沒有放自己離開的意思,抱著昏迷中的吳悠轉身回了小院。
“起碼要送點藥來吧,真要看她死嗎?”
黎瑜忍不住腳步緊跟了兩步卻被緊跟著關掉的院門險些砸到鼻梁。
黎瑜欲哭無淚,不禁回頭恨恨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黎瓊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裡立刻鑽出來三道互相不知道彼此存在的人影。
那是黎家三個孩子的貼身護衛,甚至在黎瑜離家出走時都一路跟隨未曾出麵過。
隻要黎綱不在府中,黎瓊就是自上到下自裡而外的家主。
在外在內一直藏拙的黎家長公子,卻從未放棄過掌握該有的權力。
“自此刻起,二小姐和三少爺不準踏出自己的院子一步,府中所有人沒有我的準許不準靠近這個院子一步!”
三名死士無聲垂首。
黎瑜怒極反笑,朗聲道:“我竟沒看出來,你是心這麼狠的一個人!”
黎瑾無話可說,重重歎了一口氣,認命般地被帶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黎瓊頗有些失望對黎瑜道:“你越來越不像你了。胳膊肘開始往外拐了。忘了我們三兄妹曾一起承諾過什麼嗎?”
黎瑜搖搖頭,慘笑道:“你越來越不像個人了。我們是要保護家族的安危,分擔父親的壓力,可不應該是這樣的。黎瑕他是我們的家人!”
黎瓊猛然大喝:“夠了!你是被豬油蒙了心還是被他下了藥!與那些無聲無息消失的暗棋相比,他還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極大的恩惠了。”
黎瑜愣在原地,不由得想起自小到大幾個自己身邊莫名消失的婢女,一直隻當做是贖身出府去了,原來是另一回事!
“你,你殺了那麼多人?!”黎瑜不可置信。
她自認心機算計夠多夠狠,但與自己這位尚未及冠的長兄比起來,似乎是小巫見大巫了。
黎瑜對李遺的複雜情感,還有一層他人無從得知的隱情。
去年路過管城時偶得少年被屠村的慘案,少女曾靈至心頭想要以此做文章,拿這幾個幸存者作偽證,狀告羌騎另外兩營。給那個始終壓自己老爹的一頭的符信惹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事實上,真正的凶手是誰根本無從得知,就像那幾十條無辜人命一樣,也根本無從緊要。
關鍵是要以此為文章,鬨到足夠大的地步,借著殺良冒功的由頭讓符信出出血。
隻是人證不肯合作,黎瑜離開管城日久也就將這隨心而起的念頭拋諸腦後,逐漸淡忘。
隻是後來才知道,這個隨性而起的邪念,竟然給李遺命運造成了這麼大的改變。
也間接造成了二人今日這複雜的關係。
黎瓊十分嫌棄自己妹妹當下的義憤填膺,嘖嘖道:“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黑白對錯對我而言一律無所謂,我隻知道,他們不死,早晚我們要死。反正都是死,肯定不能黎家的人死。”
黎瑜不死心,一邊上前踹那道院門,一邊冷哼道:“好一個無私的長子,無私的大哥!”
黎瓊沒有任由自己妹妹胡鬨,一招手,送黎綱出門回返的黎祥半勸阻半強迫道:“小姐,回去吧。”
黎瑜奮力掙紮,卻奈何不了黎祥,她忍不住放聲高喊道:“孔爺爺!”
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應聲而至,看到鉗製黎瑜的黎祥,孔鎮罵罵咧咧道:“老小子你要造反啊!”
黎祥看到黎瓊,卻見他若無其事地站在原地不吭聲。
黎祥隻得不耐煩地咬牙道:“滾!”
孔鎮卻不客氣,一巴掌扇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