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垂直言道:“可你不一樣,你相處過,接觸過,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這就叫動情啊。”
被拆穿心思的李遺掩飾一般地揶揄道:“書上似乎不講這些,哪學的?”
對方卻不搭理他這些無聊的問題:“小爺走這一遭說白了,也是因為我願意,至於誰娶了誰,誰嫁了誰,區彆有的,但是不大,更多是為了儘興。可你不同啊。”
李遺知道自己不同,但是慕雲垂反複提起,也忍不住來了逆反心理,自己就那麼容易被看穿嗎?或者說,人與人的差彆,真就這麼大嗎?
慕雲垂拍打著馬鞭道:“所謂男女之情,本質上都是為自己好,為什麼要和對方在一起,因為自己願意啊。為什麼為情所困,因為自己願意而對方不願意啊。為什麼要揮劍斬情絲,因為一定有比男女之情更有利於自己的事情發生啊。"
少年對滔滔不絕的年長者驚訝不已,突然覺得陌生了許多。
慕雲垂繼續高談闊論。
“但是這裡邊又有區彆了。你願意對一個女子好,她開心了你就開心,她不開心了你就不開心,你說這是為你自己好還是為了她好?”
李遺一時語塞,心裡盤算了半天,堅定道:“還是為了自己好!”
慕雲垂淡然一笑:“可是如果你對她好,她不願意,來不及細想,下意識要離開你,不要你為她好了呢?”
李遺眼瞼低垂,不自覺想起自己與黎瑜,一開始兩人隔閡那麼深,交情也遠遠沒有慕雲垂這般出生入死,可就怎麼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之一呢?
到底是執念,還是心動?
這個問題對少年而言,太難以回答和解釋了。
慕雲垂道:“你大可以堅定些,就是為了你自己好。她開心了你不就滿意了嗎,至於是不是因為你開心,重要嗎?美好不出自於自己手中固然可惜,可是你也見證了美好的產生。你一樣與有榮焉。”
李遺咂摸出來一些不一樣的味道:“你是在勸我還是在勸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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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雲垂哈哈大笑道:“你就說你心裡有沒有好受點?”
刮過初次胡須,嘴唇上下已經開始冒出硬胡茬的不再少年的青年點點頭,卻開口道:“我卻有不一樣的看法啊,如一朵花盛開,我隻在意我期待的那一朵,如果她一樣期待為我的欣賞而開,我自然是最欣喜的。可如果是為彆人而開的花朵碰巧被我看到,與我何關呢?我不會開心的,雖然她很開心。歸根結底,她是她,我是我,旁人是旁人。她不會為誰而開,她應該想開的時候自己開,不想開的時候就養成自己。如果命定我路過她的蟄伏,見證她的成長,那是她的開心和我的開心撞了滿懷,這才是最開心的。缺一不可,否則都不是真正的開心。話說的更深一點,憑什麼她是花,我們都是看花的人呢?她可以決定自己是什麼,我們也可以決定自己是什麼,但我們都決定不了彆人是什麼,所以看自己想看的,給看自己的人想給他們看的,珍惜這裡邊的緣分,足夠了。”
慕雲垂愣了半晌,忍不住蹦出了兩個字:“情種。”
頗有些憤恨地狠抽一馬鞭,縱馬疾馳離開。
李遺在身後窮追不舍:“你說那麼多我都聽了,我說的這些你就說有沒有道理嗎?”
“那你就慢慢等你的花去吧!”
“我樂意!”
二人一路嬉笑怒罵,終於到了熟悉的少葛鎮地界。
這裡發生過太多的故事。
慕雲垂提前準備好的身份材料足以讓二人通關,一路風平浪靜地過了野望關。
盛夏時分,今年雨水充沛,隨處可見田地裡忙碌的農夫,但依稀可見風吹草低後露出的森然白骨。
慕雲垂忍不住扼腕歎息:“富庶的中原,常年十室九空,成也糧倉,敗也糧倉。”
幾日後,再次看到那個讓自己徹底成名的長盛門,李遺壓抑住心中衝動,隻是低聲道:“我回來了。”
慕雲垂則手搭涼棚,驚喜道:“謔,這可不止十裡紅妝了。”
高高的都城城門樓上,都掛起了紅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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