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手腳,殺個天翻地覆!”
“殺!”
梁泊與李遺徹底癲狂。
李遺隱去眼中的糾結愧疚,挺槍躍馬,一馬當先直向黎綱而去。
黎綱紋絲不動,直到對方衝擊過半,才淡淡揮手,身後長槍士背後瞬間潑灑出漫天箭雨。
一茬憐人整整齊齊地倒下,李遺反應極快長槍撥擋,還是不慎左肩中箭。
初始的疼痛後,隨著血液的不斷流失,左臂漸漸麻痹,李遺隻能靠右手的四指握緊長槍繼續著自己的衝鋒。
梁泊則無愧猛人之名,戰刀揮舞,輕描淡寫地保全自身,眨眼間超越了受傷的李遺,搶先對黎綱動手。
“去見我師父吧!”
黎綱抽出“黎民”迎敵。
李遺第一次看到梁泊吃癟。
兩刃交接,黎綱動也不動,梁泊的去勢被生生止住。
李遺看到了梁泊不住顫抖的持刀手腕。
李遺與其並肩而立,梁泊正色道:“踢到鐵板了。”
李遺完全是意料之中的模樣,但是對梁泊還是擁有信心。
念及那日目擊的黎綱梁犢雙雄在少葛鎮勢均力敵的模樣,低聲道:“你就把他當你師父打就行了,你們倆不經常喂招麼,你纏住他,我帶人衝過去,隻要衝進英侯府,就一切好說。”
豈料梁泊一聽,卻是搖搖頭道:“打不了。”
“真動手,我在我師父手上十招都走不了,我師父可是親口說的,威侯強於他。”
李遺雖然心裡很不願意聽到這個論斷,但是也知道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苦笑道:“那就隻能死在這了。不過說起來,好像不太值啊。”
梁泊亮出一口大白牙,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氣餒:“我本就該死於宛陽。”
解下脖子上一直帶著的一條黑繩,拴住的項鏈是一枚生鏽的黃銅箭頭。
箭頭上清晰明白的銘文:黎。
將箭頭狠狠丟向黎綱,梁泊慘笑,對李遺道:“忘了告訴你,師公也沒了,就是這枚箭頭。”
早已經有所猜測但是得到了證實的李遺,還是覺得喉頭發緊。
那是一位慈祥仁愛的老人。
接觸不多,但是很容易人心生善意,久久銘記心間。
老爺子也是李遺那麼多的救命恩人中的一位。
黎綱看也不看地上的黃銅箭頭一眼,黃銅所鑄,不是他便是黎長山、虎良臣等人才能用的。
不過不管是誰,這都算到黎綱頭上了,但是他完全無所謂。
手臂再揮,羽林氣勢非凡,齊齊低聲發喝,長槍前挺,整齊的軍陣在寬敞的玄武大街上推進。
不是自己親手帶出來的兵,用起來卻沒有什麼凝滯,即是作為貼身保護趙一和梁王宮的這一千羽林足以稱得上天下第一精銳。
另一方麵也是黎綱在梁國各支軍隊中都是有些威望的,不然如何服眾。
更何況今日隻是對付憐人流民而已。
混戰爆發。
一千對一千,甲士對起義軍。
不論道理還是事實上,都是一邊倒的屠殺。
真正的戰爭,永遠與打架鬥毆不同。
直到今天,李遺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經曆一場真真正正、毫不留情的戰爭。
很不幸,他是作為統帥的角色出現的。
第一的戰爭失利,注定要為今後的他產生種種的陰影。
如果他還有今後。
李遺和梁泊聯手圍攻黎綱。
黎綱喝退想要上前幫忙的黎祥,卻始終眼鏡縫裡都不夾李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