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星軌釀醬色·豆香越光年
3024年的蘇州,已是懸浮於太湖之上的空中城。反重力裝置讓老城區的青磚灰瓦懸在百米高空,“豆香居”的木質招牌嵌在能量幕牆裡,“非遺豆乾”四個字用古法燙金,旁邊浮動著全息投影的醬缸——那是用135年前傻妞太奶奶的缸體數據複刻的數字孿生體。
豆苗的曾孫女,小星,正用神經接口連接醬缸的生物傳感器。她的指尖劃過虛擬屏幕,醬湯裡的微生物活性以數據流的形式湧入腦海。“太姥姥,第7號缸的乳酸菌濃度降了0.3。”小星的瞳孔裡映著跳動的綠線,“我剛注入了從傻妞太奶奶日記裡提取的‘情緒因子’,據說當年她揉豆子時的心跳頻率能促進發酵。”
坐在竹椅上的豆苗此時已通過意識上傳技術留存形態),伸手觸碰虛擬的醬缸壁。指尖穿過能量場,觸到那道百年前的裂紋時,數據流突然泛起漣漪——那是1903年傻妞用竹耙子劃缸時的力道數據,被量子存儲器完整保存至今。“數字能記濃度,”她的聲音帶著電流的微顫,“但記不住陽光曬在醬缸上的溫度。去把頂樓的日光模擬器調到‘光緒年間穀雨’模式,老法子不能丟。”
小星調出氣候數據庫,空中城的穹頂立刻模擬出1903年的春日陽光,金箔般的光線落在實體醬缸上這是用當年缸土3d打印的複製品),缸沿的虛擬青苔竟泛起了真實的潮意。“火星殖民地的訂單又催了,”小星看著全息訂單,“他們要‘穿越套餐’,想嘗嘗帶著1889年雨水味道的豆乾。”
豆苗的虛擬手指在醬缸裡攪了攪,虛擬醬湯濺起的水花裡,閃過傻妞蹲在運河邊洗豆子的影像。“讓他們等七天,”她說,“1889年的雨是黃梅雨,得在模擬器裡下足48小時,摻了太空水可不行。”
這日上午,一位穿著生物纖維服的訪客站在“豆香居”門口。她的皮膚是淡藍色的——那是在冥王星空間站出生的標誌,手裡捧著個量子保鮮盒。盒內懸浮著半塊透明的豆乾,在能量場中微微發光。“這是我曾曾祖母的遺物,”訪客的聲線經過翻譯器處理,帶著金屬質感,“她是2150年從地球撤離的,說這豆乾裡封著蘇州的風。”
小星啟動物質溯源程序,半塊豆乾立刻展開全息家譜:2150年封裝於蘇州,原料來自最後一批在自然土壤裡生長的黃豆,製作者是小豆子爺爺的孫子。“您看這裡,”小星指著豆乾邊緣的分子結構,“有當年運河水的同位素標記,像指紋一樣。”
訪客的瞳孔突然收縮——那是冥王星人表達激動的方式。“曾曾祖母說,嚼這豆乾時,能聽見運河上的櫓聲。”她打開個人終端,投影出一段全息記憶:老年女性坐在冥王星的環形山旁,手裡捏著豆乾,窗外是零下229c的星空,“她讓我問,當年晾豆乾的竹匾還在嗎?”
小星領著訪客走向頂樓的“時光窖”。恒溫恒濕的空間裡,陳列著從1889年沿用至今的竹匾——竹絲已被納米材料替換,但編織紋路嚴格遵循古法。“您看這根竹絲,”小星指著其中一縷,“裡麵嵌著1950年的陽光粒子,是太爺爺特意收集的。”她從虛擬貨架上取下一塊新豆乾,“嘗嘗這個,用冥王星的冰晶莓果調味,保留了蘇州的醬香,加了點你們那邊的星塵味。”
訪客咬下豆乾的瞬間,突然捂住胸口——生物纖維服顯示她的心率回到了地球標準。“是這個感覺,”她的翻譯器裡混進了哭腔,“曾曾祖母說的風,原來是甜的。”
午後,小星在元宇宙直播間開課。虛擬醬缸前,數萬用戶的虛擬形象圍著她,有穿漢服的地球原住民,有帶觸須的火星移民,還有長著透明翅膀的泰坦星人。“今天教大家做‘黑洞豆乾’,”小星舉起虛擬竹耙,“把豆子放進引力模擬器,用1889年的壓力參數,能做出黑洞般的密度。”
突然有個虛擬形象舉手——那是個頂著土星環的用戶:“為什麼你們堅持用實體醬缸?數字模擬不是更高效嗎?”
小星調出傻妞揉豆子的肌電數據,數據流在虛擬空中組成一雙布滿老繭的手。“因為這雙手的力道,每克豆子承受3.7克的壓力,持續11.3秒,”她說,“數字能模擬參數,卻模擬不出太奶奶怕豆子疼,揉到第三秒會輕輕鬆勁。”
元宇宙裡響起虛擬掌聲,土星環用戶發來了打賞——一顆虛擬的黃豆,上麵刻著“1889”。
傍晚時,倫敦分號的負責人通過意識傳輸來到後院。他的虛擬形象帶著維多利亞時代的禮帽,手裡捧著個全息賬本:“火星的新配方太受歡迎了,他們說嘗到了‘地球母親的味道’。”他點開一組數據,“不過量子檢測顯示,年輕工匠的揉豆力度偏差了0.2克。”
豆苗的虛擬手指在賬本上敲了敲,調出1903年的訓練視頻:傻妞握著二柱的手揉豆子,竹籃裡的黃豆蹦跳著,像撒了把活蹦亂跳的陽光。“讓他們每天看三遍這個,”她說,“力道在心裡,不在手裡。當年你太爺爺學揉豆子,手腕腫了三個月,才找到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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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的禮帽突然泛起紅光——這是倫敦分號的緊急信號。“不好,”他說,“仙女座星係的訂單出了問題,他們說豆乾裡少了‘人味’。”
豆苗走向實體醬缸,伸手摸了摸缸壁。3d打印的陶土帶著微弱的溫度,那是模擬傻妞體溫的36.5c。“把這個發過去,”她摘下缸底的一枚芯片,裡麵存著百年來所有工匠揉豆子時的腦電波,“告訴他們,加在醬湯裡,每攪動一次,就播放一段。”
深夜的空中城,星軌在“豆香居”的能量幕牆上流淌。小星給虛擬的豆苗梳辮子,就像當年豆苗給傻妞梳頭。“太姥姥,”小星問,“我們會一直做下去嗎?到宇宙的儘頭?”
豆苗的虛擬手指拂過虛擬醬缸,缸裡的虛擬醬湯突然泛起真實的漣漪——那是1889年傻妞倒入的第一瓢運河水,經過量子糾纏,至今仍在波動。“你看這豆子,”她說,“當年在村裡的石磨上轉,現在在星艦的儲藏室裡轉,轉的都是同一個道理:得有人把日子的味道,揉進時光裡。”
遠處的反重力引擎發出低鳴,像極了當年運河上的船歌。實體醬缸裡的新豆正在發酵,裹著1889年的雨,1950年的陽光,2150年的星光,還有此刻小星落在缸沿的、帶著體溫的指紋。
或許在某個遙遠的星係,正有人咬下一塊豆乾,突然停下腳步——在那醬香裡,他聽見了蘇州的櫓聲,看見了晾在竹匾上的陽光,摸到了一雙揉了百年豆子的手,溫暖得像從未離開過的家。而“豆香居”的故事,還在醬缸裡慢慢釀著,和星軌一起,繞著時光,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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