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社區“故事會大賽”與笑淚交織的歲月長談
社區活動室的橫幅換得格外溫柔，李淑琴用毛筆在米白棉布上寫著“故事會大賽——故事裡有歲月，笑聲裡有暖光”，字跡歪歪扭扭，卻被她用金線勾了邊，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像把日子裡的溫暖都縫了進去。
“家人們安靜啦！”她沒再用搪瓷缸喇叭，而是捧著個舊搪瓷杯輕輕敲桌子，“今天不比跑跳，不拚廚藝，就聽故事！誰的故事能讓人笑出聲、紅了眼，冠軍獎品是‘歲月珍藏盒’——楊師傅的檢討書複印件、李奶奶的繡花絨布、周大爺的雞窩老照片！”
老人們像被施了魔法，瞬間安靜下來。楊永革搬了個小馬紮坐在最前排，懷裡揣著本磨破頁的筆記本，“我帶了當年的日記，記著在山裡打獵的故事，保證比張大媽的樣板戲還精彩！”；李奶奶把鐵皮餅乾盒抱在懷裡，盒裡除了照片，還多了塊乾硬的野栗子餅，“這是阿花當年烤糊的，故事就從這餅子開始講”；周硯田沒帶道具，卻把老三抱在腿上，“我的故事裡都有雞，少了它聽著沒滋味”。
第一個講故事的是楊永革。他翻開筆記本，念起當年在部落的日子：“那年冬儲，鬆貂偷糧食，我們設陷阱抓它，結果虎叔掉進自己挖的坑，抱著石頭喊‘我抓住偷糧賊啦’……”話音未落，李奶奶就打斷他：“你還好意思說！當時你笑得太大聲，把鬆貂嚇跑了，最後還是我給鬆貂搭了棚子，才算解決了問題！”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把故事講成了“互懟現場”，逗得大家直拍桌子。
李奶奶的故事帶著煙火氣。她摩挲著那塊野栗子餅，說：“阿花當年總偷烤餅子，烤糊了就塞給石蛋，石蛋每次都吃得滿嘴黑，還說‘比董建紅做的好吃’……”說到這兒，她聲音輕了些，“後來阿花嫁走那天，石蛋偷偷把烤糊的餅子塞進她包裡，說‘想部落了就聞聞，還是糊味兒’。”活動室裡靜了下來，有人悄悄抹起了眼淚。
周硯田的故事裡果然全是雞。他說當年在山裡擴建雞窩，楊永革非要幫忙，結果把雞窩搭成了歪脖子塔，老三的爺爺老公雞）愣是在歪塔上孵出了一窩雞崽，“那窩雞崽個個歪著頭啄米，跟老楊的花秋褲一樣有特點”。他邊說邊給老三順毛，老三配合地“咯咯”叫，像是在應和故事裡的情節。
張大媽的故事最有時代感。她講起當年在車間演樣板戲，扮演李鐵梅時燈籠燒了頭發，“楊永革那混小子，居然在台下喊‘鐵梅同誌頭發著火啦’，害得我笑場忘詞，被主任罰掃了三天車間”。楊永革立刻反駁：“我那是提醒你！再說後來我幫你掃了兩天，你還欠我半塊窩窩頭呢！”老人們笑著起哄，把時光拽回了熱氣騰騰的工廠歲月。
王大爺的故事最簡單，卻最暖心。他說煤球是流浪貓時總在社區轉悠，“有天我發燒躺床上，它居然蹲在窗台上叫了一整天，直到鄰居聽見動靜來敲門”。現在煤球正趴在他腳邊打盹，尾巴輕輕掃著他的褲腿，像是在確認故事的真假。
中途加了個“故事接龍”遊戲。李淑琴起頭：“那年運動會，虎叔摔跤贏了獎杯……”楊永革接：“其實他摔暈了，白岩怕他丟人，故意把獎杯塞給他……”周硯田接：“後來虎叔天天舉著獎杯遛彎，把獎杯口磨得更歪了……”張大媽接：“現在那獎杯裡還養著老三的雞蛋，說是‘冠軍的孵化基地’……”故事越接越離譜，笑聲卻越來越響，連老三都伸長脖子“咯咯”附和。
最動人的是“未講完的故事”環節。老人們說起沒講完的遺憾：楊永革說當年沒教會石蛋射箭精準，“他總說‘差不多就行’，其實是怕我失望”；李奶奶說沒跟阿花再烤一次栗子餅，“她現在住城裡，吃不到山裡的野栗子了”；周硯田說沒給雞窩裝個像樣的門，“風大的時候總擔心雞崽凍著”。這些遺憾裡沒有抱怨，隻有溫柔的惦念，像夕陽落在身上的暖光。
頒獎時，李淑琴把“歲月珍藏盒”遞給了每個人。楊永革的檢討書複印件上多了李奶奶的批注：“當年搶窩窩頭確實該罰”；李奶奶的繡花絨布被周硯田墊在了老三的窩裡；周大爺的雞窩老照片旁，大家都簽了名字，歪歪扭扭像串糖葫蘆。
收攤時，夕陽把活動室染成了暖黃色。楊永革幫李奶奶收拾鐵皮餅乾盒，發現盒底粘著顆野栗子，是當年阿花烤餅子時掉的；周硯田抱著老三哼起了老歌，老三的頭枕在他胳膊上，像聽著搖籃曲；張大媽把故事裡提到的“半塊窩窩頭”畫成了漫畫，貼在活動室的留言板上；煤球蹲在“歲月珍藏盒”旁，尾巴圈成個圓，像是在守護這些珍貴的時光。
“下次講啥故事？”李奶奶把栗子餅小心包好，放進盒子裡。
“講咱第一次辦運動會的事！”楊永革拍著筆記本，“我把虎叔摔跤的細節記下來，保證比今天的好笑！”
“我要講雞窩擴建的續集！”周硯田摸著老三的羽毛，“講講老三怎麼當雞王的！”
活動室裡還飄著故事的餘溫，混合著老人們的笑聲和窗外的晚風。李淑琴看著這群捧著“珍藏盒”還在念叨下次故事的老人，突然覺得這比任何比賽都動人——故事講得好不好不重要，有沒有講完也沒關係，重要的是那些藏在故事裡的歲月、牽掛和溫暖，被一次次提起，一次次記住，就永遠不會消失。
至於下次故事會會不會有人搶著接話？誰知道呢。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這群人聚在一起，就會有講不完的故事，有說不儘的暖光，把日子過得像老故事裡的結尾一樣：“從此，他們在熱熱鬨鬨的歲月裡，把每一天都過成了值得講述的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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