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深入些。
眼前出現一處巨大的低窪地,這裡散落著更多相對完整的骸骨,像是一個巨大的萬人坑。
不少骸骨身上還掛著殘破的甲胄,保持著戰鬥或掙紮的姿態。
“唳——!”
一聲尖銳刺耳的鷹啼撕裂了峽穀上空嗚咽的風聲。
是商隊口中的那隻灰鐵鷂鷹。
它在峽穀上方極高的地方盤旋,鷹眼穿透層層風沙,鎖定了下方三人。
幾乎在同一時刻,蘇岩懷中的玉佩驟然變得滾燙。
不好。
蘇岩瞬間明悟,一股寒意從脊椎直衝頭頂——這玉佩不僅是身份象征和儲物法寶,更是一個強力的追蹤信標。
衛家的人正是通過它鎖定了自己的位置。
“快!去那裡!”
蘇岩目光掃視,猛地指向峽穀深處一片被濃鬱黑霧籠罩的區域。
那裡陰氣森森,磁場混亂,連天空都被扭曲的黑霧遮蔽,或許是唯一能暫時乾擾灰鷂視線和追蹤的地方。
三人毫不猶豫,策馬衝向那片如同魔域入口的黑暗地帶。
一踏入黑霧範圍,刺骨的陰寒瞬間包裹全身,比外界強烈十倍不止。
亡魂的尖嘯不再是幻覺,而是化作了實質的音波衝擊耳膜,令人頭暈目眩。
源頭所在,是立於正前方的殘破祭壇。
祭壇由漆黑的巨石壘成,刻滿扭曲怪異的古老符文。
祭壇中央,插著一柄隻剩下半截劍身的殘劍。
此刻,蘇岩懷中,紫黑色的光芒透過衣料透射出來,形成一個微小的漩渦,拚命地想要拉扯祭壇上那柄殘劍所蘊含的恐怖怨力。
吞了它!
吞噬它!
充滿誘惑的低語在蘇岩識海中炸響,仿佛來自攝魂珠的本能。
也像是那柄殘劍中無數戰死強者的怨念在呼喚。
隻要吞噬了這股力量,攝魂珠將更加強大,或許能一舉解決眼前的危機。
但蘇岩的直覺在瘋狂預警。
這股力量太邪異。
一旦吞噬,很可能喚醒祭壇下某種更恐怖的存在,或者讓攝魂珠徹底失控,第一個反噬的就是他自己。
就在他心神劇烈掙紮之際,柳殊謠似乎被什麼吸引。
她小心翼翼地在祭壇邊緣的一具半埋的白骨下摸索著。
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輕輕抽了出來。
是一塊巴掌大小的青銅令牌,邊緣斷裂。
令牌上刻著難以辨認的古字。
入手冰涼,周圍翻滾的黑霧在靠近令牌時,竟被微微驅散開一小圈,形成一片相對清明的區域。
她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將這塊殘缺的青銅令牌揣進了懷裡。
與此同時,峽穀入口的方向,隱隱傳來了沉悶而急促的馬蹄聲。
越來越近。
追兵,已經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唳——!”
灰鷂的尖嘯聲在黑霧區外的高空盤旋,充滿了警告和催促的意味。
“孽障,交出小姐遺物和攝魂珠,老爺曾說,那珠子能救衛家被詛咒的嫡子。你若不交,衛家會懸賞你身上的每一塊骨頭。”
已有殺手潛行而來,爆喝靠近。
蘇岩眼中最後一絲猶豫徹底消失,既然退無可退,那就死中求活。
他將懷中的衛家玉佩掏了出來,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向祭壇中央那柄插著的殘劍劍柄。
“鐺啷!”
玉佩撞在堅硬的劍柄上,發出一聲脆響,滾落在祭壇上。
上麵那個鎖鏈狀的追蹤符文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
就在這一刻,蘇岩徹底放開了對攝魂珠的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