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殊謠臉色慘白,嘴唇發紫,毒箭的麻痹感迅速蔓延,她咬緊牙關,用儘最後力氣抓住蘇岩的手臂。
下方的玄陰教徒見偷襲未中要害,紛紛掏出兵刃,準備再次攻擊或攀爬。
就在這時——
一陣沉悶的巨響從通道更深處傳來,伴隨著劇烈的震動和岩石崩塌的聲音。
整個下水道都在搖晃,碎石如雨落下。
陰骨老人顯然失去了耐心,或者發現了其他路徑受阻,竟直接用強橫的力量轟擊通道,試圖強行打通。
“長老發怒了,快退!”
下方的教徒臉色大變,顧不上追殺蘇岩二人,驚恐地向後躲避崩塌的石塊。
趁此混亂。
蘇岩腰腹猛地發力,雙臂肌肉賁張,硬生生將柳殊謠向上提起。
柳殊謠也忍著劇痛,右腳在石壁上借力一蹬。
兩人狼狽不堪地翻滾著,終於從那個狹窄的孔洞中摔了出來,重重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
冰冷的夜雨混合著塵土的氣息,瞬間澆醒了蘇岩幾乎要潰散的意識。
他猛地翻身坐起,顧不上查看自己,第一時間撲向旁邊的柳殊謠。
“謠妹!”
柳殊謠蜷縮在地上,左肩後插著那支淬毒的吹箭,傷口周圍已經泛起一圈詭異的青黑色。
嘴唇烏紫,氣息漸弱,顯然劇毒正在迅速蔓延。
“咳咳,蘇岩哥,箱子,李虎哥…”
她虛弱地睜著眼,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卻還惦記著玄鐵箱和李虎。
蘇岩心如刀絞。
自己當初將她二人從沙窩帶出,如今卻沒能儘好保護的責任。
他算什麼哥。
他迅速掃視四周,這裡似乎是黑石堡西區一處廢棄的宅院角落,斷壁殘垣,雜草叢生。
角鬥場方向傳來的崩塌聲和陰骨老人那令人心悸的咆哮還在持續。
他撕下衣襟,飛快地纏住柳殊謠傷口上方,用力紮緊,試圖減緩毒素擴散。
然後一把抄起地上的玄鐵箱,再將柳殊謠背在身後,用撕開的布條牢牢固定。
柳殊謠很輕,但此刻重傷的蘇岩感覺像背著一座山。
雨水衝刷著他臉上的血汙和冷汗,混合著嘴角不斷溢出的血沫。
他辨了辨方向,朝著四海客棧的位置,一頭紮進茫茫夜雨和錯綜複雜的巷道之中。
黑石堡的雨夜,混亂而危險。
玄陰教遭遇襲擊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在黑石堡的地下世界擴散。
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有驚懼,有貪婪,也有幸災樂禍。
蘇岩不敢走大路,專挑最曲折的小巷。
攝魂珠在他體內瘋狂運轉,貪婪地吸收著夜色和雨水中彌漫的微弱陰氣,試圖修複他破碎的經脈,鎮壓那幾股肆虐的力量。
但這杯水車薪,反而加劇了他的痛苦和虛弱。
“小子,左邊第三條巷子口,有埋伏。三個,氣息陰冷,是玄陰教的狗。”
一個粗豪的亡魂聲音突然在蘇岩識海中炸響,帶著戰場老兵的警覺。
蘇岩腳步猛地一頓,沒有絲毫猶豫,瞬間轉向右邊一條更窄的胡同。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胡同口的刹那,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剛才的位置,手持淬毒的短刃,目光陰鷙地掃視著雨幕。
“媽的,跟丟了!”
其中一人低聲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