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妹,收拾東西,隻帶必需品和藥物。半炷香後,我們走。”
柳殊謠用力點頭,迅速行動起來。
就在蘇岩起身的一瞬間,李虎睜眼,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蘇岩。”
兩人一陣驚喜,將李虎攙扶起身。
半炷香後。
四海客棧後院那條堆滿雜物的死胡同裡。
兩頭高大健壯的駿馬安靜地佇立著,膘肥體壯,背上的鞍韉水囊嶄新厚實,兩側掛滿了鼓囊囊的皮袋。
裡麵是充足的肉乾、麵餅、清水,甚至還有幾塊鹽巴和一小包火折子。
金老板做事,確實老辣。
蘇岩將虛弱的李虎小心地橫綁在,用繩索固定好,儘量減輕顛簸。
柳殊謠則利落地將玄鐵小箱和剩餘的藥物捆在另一頭駿馬上。
“走。”
蘇岩低喝一聲,牽著駿馬,率先鑽出死胡同。
沒入黑石堡清晨尚未完全散去的薄霧和喧囂前奏之中。
冰冷的晨霧裹在三人身上。
馬蹄踏過濕滑的碎石路,將黑石堡那混亂的喧囂徹底甩在身後。
蘇岩端坐馬背,背脊挺得筆直。
“咳……”
他壓抑不住,猛地側過頭,一口汙血噴濺在路旁枯黃的荊棘上,迅速滲入泥土。
“蘇岩哥。”
柳殊謠驚呼,勒馬就要靠近。
“無妨。”
蘇岩抬手製止,他迅速抹去嘴角血跡,眼神掃過前方起伏的荒丘和身後隱約的堡牆輪廓,“這點反噬要不了命。快走,金滿堂那老油子撐不了多久,那幾方勢力遲早會反應過來。”
“老鴉口廢棄礦洞……”
她低聲念著地圖上的標記,聲音透著疲憊,“按圖所示,就在前方五十裡外那片黑山坳裡。”
“五十裡。”
蘇岩眉頭緊鎖。
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和速度,這五十裡無疑是一段困難距離。
黑石堡內快活林的混亂是他們唯一的掩護,這層薄霧一旦散去,真正的獵手便會傾巢而出。
他不再言語,隻是猛地一夾馬腹。身下那匹金滿堂精挑細選、耐力極佳的黃驃馬吃痛,四蹄發力,小跑起來。柳殊謠咬緊牙關,緊緊跟上。
荒涼的原野在眼前急速倒退。
正午時分,毒辣的日頭炙烤著大地,空氣中蒸騰起扭曲的熱浪。
三人終於抵達了地圖上標注的老鴉口。
入眼是一片被風沙侵蝕的千瘡百孔的黑色山岩,怪石嶙峋,如同巨獸的骸骨。山坳深處,洞口嵌在陡峭的山壁上,被半塌的礦車軌道和枯死大半的荊棘遮擋,
若非地圖指引,極難發現。
洞內彌漫著一股濃重的刺鼻氣味。
空氣陰冷潮濕,與洞外的酷熱形成冰火兩重天。蘇岩翻身下馬,腳下一軟,險些栽倒。
他強撐著扶住冰冷的洞壁,胸口劇烈起伏,雖然修為精進,但多次越級戰鬥,內裡損耗猶在。
珠內,十二萬亡魂的意念翻湧不息,既有對追兵的殺意,也有對自身傷情的不滿。
“小子,這點傷就扛不住了?當年老子腸子流出來,塞回去照樣砍翻三個胡虜。”
“借力,再多借一成。撕了那幫雜碎。”
“不行,他肉身已近極限,再強行抽取,必損壽元根基!”
“根基算個屁,命都沒了還談什麼根基?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