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根據市井流言和堪輿圖的模糊指引,蘇岩一行悄然前往城西老槐樹巷。
越靠近城西,街市越發顯得破敗蕭條。
根據打聽來的方位,他們在一處斷牆殘垣前停下了腳步。這裡便是昔日的“聽雨琴院”。
與其說是琴院,不如說是一片被遺忘的廢墟。
院牆大半坍塌,露出院內荒草叢生的景象。
僅存的一座主體閣樓也歪斜欲倒,門窗朽爛,蛛網密布。
唯有門前一株枯死的梧桐樹,依稀還能想象出當年樹下聽琴的雅致風光。
柳殊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李虎也收斂了平日的跳脫,低聲道:“這地方怨氣好重。”
蘇岩默默感受著懷中攝魂珠的劇烈震動,率先踏入了廢墟。
他們在荒草和瓦礫間仔細搜尋。
根據亡魂模糊的記憶碎片,信物可能埋藏在琴師阿秀常坐撫琴的窗下,或是那棵梧桐樹的樹根附近。
柳殊謠細心,在一處半塌的窗台下,發現了一塊鬆動的青磚。
撬開磚塊,打開鐵盒,裡麵是一塊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半塊玉佩。
玉佩質地溫潤,刻著複雜的雲水紋路,斷口處參差不齊,顯然需要另一塊才能拚合完整。
與此同時,李虎在那棵枯死的梧桐樹下,用刀挖了片刻,也挖出了一個小小的陶罐。
罐子裡沒有金銀,隻有發黃的戶籍牌,上麵模糊寫著“阿桓”二字,以及一個地址——位於城南貧民區的一條小巷。
“阿桓,這應該就是琴師阿秀和那位兵士兒子的名字。”
蘇岩握著手裡的半塊玉佩和戶籍牌,心中了然。
亡魂的執念指引著他,下一步,就是找到這個叫“阿桓”的人。
根據戶籍牌上模糊的地址,他們費了一番周折,終於在城南汙水橫流、棚屋林立的棚戶區深處,找到了一個低矮破舊的窩棚。
窩棚裡,一個約莫二十多歲、麵色蠟黃的男子,正就著昏暗的天光,笨拙地編織著竹筐。
看到蘇岩三人氣度不凡地出現在門口,男子嚇了一跳,緊張地站起來,手足無措:“你們找誰?”
蘇岩沒有立刻說明來意,而是溫和地問道:“請問,是阿桓兄弟嗎?”
男子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和茫然:“是我。你們是?”
蘇岩取出那半塊玉佩和戶籍牌,遞了過去:“我們受一位故人所托,前來尋你。”
當阿桓看到那半塊玉佩時,渾身猛地一震,眼睛瞬間瞪大了。
他顫抖著手,從貼身的破舊內袋裡,摸索了許久,也掏出了半塊玉佩。
兩者的斷口,完美契合。
阿桓的聲音哽咽起來。
他捧著那合二為一的玉佩,淚流滿麵,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嗚咽起來。
良久,情緒才稍稍平複。
蘇岩這才說明來意,告知他受其父親(並未明言已是亡魂)委托前來,希望能完成其遺願,照顧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