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啊,我知道簡陋。但非常時期,能有口熱乎肉湯,有口辣酒暖暖身子,提振士氣,就不錯了。
加起來幾千張嘴呢。咱們咋也得在城內防守數月,幾萬塊大洋也不算多的。
這鹵下水便宜頂飽,油水足,正適合這些出大力的漢子。水酒雖淡,也能驅驅寒氣。
去吧,有多少買多少,讓大家吃頓熱乎的,也算我這個做局長的,儘點心意。”
李福:“明白了,這就去辦。保證讓大家夥兒吃上熱乎的。”
方默望著李福匆匆離去的背影,又看向遠處那些在夕陽下揮汗如雨、扛著沙袋奔跑的六大隊警員身影,以及更遠處四行倉庫方向忙碌的人群。
大棒揮過了,該給胡蘿卜了。
一小時後,夕陽西下,沈國柱帶著他好不容易集合起來的隊伍,一路小跑著回到了閘北分局前。
他不敢不來,也實在沒那個膽子再擺譜了。
方默是張冶中將軍親自授權坐鎮閘北的新星,自己擺譜不成反被狠狠削了麵子,無論是麾下警員的訓練度、還是那些嚇死人的裝備,他和方默都差了十萬八千裡。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方默早已等在門口,目光銳利地掃過沈國柱身後那亂哄哄跑來的隊伍,他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穿越前就是老行伍的他心中默數了一下人頭。
六百多,最多六百五,加上之前那200多,距離一個滿編大隊一千多人的標準,差了差不多200人,
沈國柱氣喘籲籲地跑到方默跟前,敬了個禮,臉上堆著尷尬又帶著點討好的笑容:“報告長官,六大隊…全體到齊。請…請訓示。”
“全體到齊?”方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沈大隊長,你這‘全體’,人數似乎有點對不上啊?六大隊編製一千多人吧?剩下那兩百多號人呢?都白日飛升了?”
沈國柱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冷汗“唰”地就下來了。
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這個…報告長官…有的…有的生病了,在營裡躺著呢…還有幾個…老家有急事,請假回去了…”
“放屁。”方默猛地一聲斷喝,嚇得沈國柱渾身一哆嗦。
“生病?請假?當我第一天帶兵?你他媽吃空餉整整吃了兩成,真夠狠的啊,沈中校。”
沈國柱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兩成,不是慣例嗎?
但這終究是個把柄,不能拿上台麵去說。
他毫不懷疑,眼前這位年輕卻殺伐果斷的局長,是真敢用這個借口,把他拖出去“敲沙罐”的,尤其是在這臨戰時刻,他可沒有一個陳明軒那樣的‘好爹’,“貽誤軍機”的罪名就夠他死十次。
方默看著沈國柱那副慫樣,胸中怒火翻騰。
他媽的,和這幫蠹蟲在一起,怎麼能守護大夏,打跑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