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四行倉庫那些被炸藥和重炮撕開的猙獰缺口,以及內部錯綜複雜、易守難攻的結構,鬆井石根這位經驗豐富的鬼子司令官也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巷戰……真是可怕。”
他低聲自語,隨即又感到一絲慶幸。
“幸好,像方默這樣既有死戰之誌、又精通巷戰技巧的大夏指揮官,並不多見。”
滬上,東江灣路1號。
這棟曾作為鬼子海軍特彆陸戰隊司令部、後被方默率部攻克並炸毀大半的鋼筋混凝土建築,經過簡單清理和加固,再次掛起了鬼子的膏藥旗。
隻不過,如今堂而皇之進駐其中的,已不再是趾高氣揚的海軍陸戰隊,而是身穿土黃色軍服的陸軍將佐。
會議室裡,坐滿了少將以上的各級軍官。
陸軍將領們在此召開進攻金陵的作戰會議,此舉無疑是在海軍傷口上撒鹽,氣得海軍方麵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誰讓他們先前派駐滬上的數千“精銳”陸戰隊員,幾乎被方默和第9集團軍啃得骨頭都不剩了呢?
會議剛開始,參謀軍官開始分發情報簡要。
隨著大夏在滬上戰役的失利,民國政府內部暗流湧動。
所謂的“和平派”,實則是投降派的勢力開始抬頭,私下裡與鬼子暗通款曲,使得鬼子的情報工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順暢。
“法名法智?”華中方麵軍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看著手中的情報簡報,微微挑眉,“這位新任的金陵衛戍司令,唐將軍,還是個虔誠的教徒?”
“嗨依!”負責情報的參謀立刻躬身回答。
“確實如此。而且根據可靠情報,此人在數年前曾多次參與針對其最高領袖的軍事叛亂,早已被削去兵權,賦閒多年,此次臨危受命,恐怕……”
“哈哈哈哈!”一個狂妄的笑聲打斷了參謀的話。
第六師團長穀壽夫中將毫不掩飾其臉上的輕蔑:
“我笑那支那人無謀少智!竟然指派這樣一個既無實權又無經驗的老朽之徒來守衛首都?這簡直是拱手將金陵送予我皇軍。”
其他幾位師團長也紛紛摩拳擦掌,氣氛熱烈。
“穀桑所言極是。”
“支那軍滬上新敗,倉皇潰退數百裡,早已是驚弓之鳥,還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司令官閣下,請下令吧。我軍挾大勝之威,必可一鼓作氣,攻克金陵。”
鬆井石根咳嗽了幾聲,麵色有些蒼白,周圍的將領立刻關切地請他保重身體。
“無妨,偶感風寒而已。”鬆井石根擺了擺手。
他內心中對這些同僚的狂熱有些擔憂。
他深知,一支軍隊在經曆慘敗和長途撤退後,仍能保持強悍戰鬥力的例子並非沒有——就在大夏,那支被稱為“赤匪”、如今改編為八路軍的部隊,其前身就曾完成過堪稱奇跡的戰略轉移。
顯然,即便麵對看似有利的局勢,他依然對那個給他造成巨大麻煩的對手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和重視。
參謀立刻回答:
“根據最新情報,方默已被晉升為第69軍中將軍長,其部編製下轄一師兩旅,目前正於金陵城內及東郊紫金山一帶休整補充。
據悉,他已接收部分新兵和裝備。按照編製,第69軍滿編約兩萬餘人,幾乎可以肯定會參與金陵城防。”
“哦?方默還在金陵?”鬆井石根的眼神銳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