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莊園難得地,被一片寧靜祥和的氛圍籠罩。
沒有任務,沒有催促,連張導那標誌性的大喇叭都偃旗息鼓。
陽光透過薄薄的晨霧,將草地上的露珠照得像碎鑽。
昨天經過民主(且毫無懸念)的投票,今日的團建活動,定在了莊園後山那個據說有十年沒乾涸過的天然池塘——釣魚。
池塘邊,一排小馬紮已經準備就緒。
秦昊戴著副能遮住半張臉的墨鏡,整個人癱在椅子上。
“不是,大清早的,為什麼要跟一群魚過不去?”他有氣無力地吐槽,“在床上躺著,它不香嗎?”
旁邊,陸遙已經全副武裝,戴著專業的遮陽帽,手裡拿著一根嶄新的魚竿,正一臉嚴肅地研究著魚線,那架勢,仿佛不是在釣魚,而是在打世界總決賽。
“秦昊哥,你不懂。釣魚,是人與自然的博弈,是耐心與技巧的終極對決。”他一臉耿直地說。
顧盼和蘇逸則壓根沒拿魚竿。
不遠處的一棵柳樹下,擺了張小桌子,上麵放著冰鎮的檸檬茶和一盤精致的茶點,正湊在一起,對著手機上的八卦新聞,小聲地交頭接耳,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你們負責歲月靜好,我們負責吃瓜看報”。
林白嶼選了個離眾人稍遠的位置。
謝尋星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一張寬大的藤編躺椅,就是沈聞璟在花園裡最愛的那張的同款。
他細心地在上麵鋪好了軟墊和薄毯,旁邊的小桌上,放著冰可樂、剝好的橘子,還有一小碟剛從廚房拿來的餅乾。
做完這一切,他才把一根上了餌的魚竿,輕輕塞進沈聞璟手裡,然後在他旁邊坐下,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
沈聞璟靠在躺椅上,眯著眼,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即將進入深度睡眠的懶散。
他抱著可樂喝了一口,然後對著身邊那個忙前忙後的人,很輕地說了一句:
“謝了。”
那聲音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軟軟的,甜甜的,像羽毛一樣,輕輕掃過謝尋星的心尖。
謝尋星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隨即,耳根處,又開始不受控製地泛起了一抹薄紅。
“嗯。”他悶悶地應了一聲,視線卻不敢再看過去。
【我靠,璟璟這一聲“謝了”,殺傷力也太大了!你看尋星那個樣子,魂兒都沒了!】
【彆人是來釣魚的,尋星是來伺候老婆的。】
【瞧瞧這陣仗,躺椅、零食、可樂、人肉遮陽傘……秦昊,你學學!你看看人家!】
【秦昊:勿CUe,已癱。】
【林白嶼那邊看起來好專業啊,不知道能不能釣到魚。】
釣魚活動,正式開始。
池塘邊,呈現出了一幅光怪陸離的人間百態圖。
秦昊的魚竿,在他手裡放了不到十分鐘,就被他扔到了一邊。
他乾脆把椅子放平,躺在上麵,用帽子蓋著臉,開始公然擺爛補覺。
陸遙則是全神貫注,眼睛死死地盯著水麵上的浮漂,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而林白嶼,在優雅地拋了十幾次竿,換了三種不同的魚餌後,依舊一無所獲。
整個池塘,仿佛被下了魔咒,平靜得像一麵鏡子,連個水花都沒有。
就在眾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
“動了!”宋子陽忽然小聲地驚呼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那個從頭到尾都沒怎麼動的釣位。
隻見謝尋星麵前的那個浮漂,正劇烈地上下抖動。
謝尋星立刻回神,他站起身,手腕一用力,動作乾淨利落地,將魚竿提了起來。
一條活蹦亂跳的、巴掌大的鯽魚,在空中劃出一道銀色的弧線,被成功地釣了上來。
“我靠!還真有魚啊!”
“尋星可以啊!開門紅!”
眾人一陣小小的騷動。
謝尋星把魚放進桶裡,重新掛好餌,又把魚竿拋了出去。
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不到五分鐘,他的浮漂,又動了。
第二條。
又過了十分鐘,第三條。
半個小時過去,其他人麵前的水麵,依舊是風平浪靜,隻有謝尋星身邊的小桶裡,已經裝了好幾條活蹦亂跳的魚。
“不是……這不科學啊!”秦昊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墨鏡都滑到了鼻尖,“憑什麼就他一個人能釣到?那塊地方是魚窩嗎?”
他一邊說著,一邊拎著自己的小馬紮,挪到了謝尋星旁邊,把魚竿甩了下去。
結果,十分鐘過去,紋絲不動。
“邪門了!”秦昊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而這一切的中心,那個被上天眷顧的“釣魚佬”,卻壓根沒看自己桶裡的戰利品。
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旁邊那個已經進入舒服睡眠的人身上。
沈聞璟的魚竿,早就滑落到了一旁。
他整個人都蜷縮在躺椅裡,身上蓋著毯子,隻露出一小撮柔軟的黑發,和一截白皙的脖頸,呼吸均勻綿長,睡得香甜。
謝尋星看著他,眼神不自覺地放柔,他伸出手,想替他把滑下去的毯子拉好,但又怕驚醒他,隻能懸在半空,動作顯得笨拙又小心。
【哈哈哈哈哈哈!秦昊,一個行走的對照組。】
【謝尋星:我不是來釣魚的,我是來喂魚的。魚:不,你就是來釣我們的。】
【玄學,這絕對是玄學!尋星身上有吸魚光環吧!】
【璟璟睡得好香啊……我看著看著,都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