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段汀白扭身直接跳進了冬日的蓮塘裡。
前些時日落雪,宮人已經清過冰。
但這種時節的塘內,也是冰寒刺骨的。
溫長瑛旋即轉身,對上了程瑜和太後逼人的目光。
她臉上紅暈未消,像是春意拂麵,令人遐想。
太後眼角下壓:“哀家似乎瞧著,像是個男人。”
“太後看錯了。”溫長瑛麵無怯色。
“你以為哀家是剛到這嗎?”
太後冷笑,“方才同程女官吃酒,不過出來散散酒氣,遠遠就看見你跟那男子拉拉扯扯。”
“若不是這附近還有你的眼梢,突然出聲提醒,哀家怎麼可能放任那奸夫跳湖逃走?”
說著,太後還四處張望,視線落在亭角處的喜鵲身上。
“是你麼?”
喜鵲慌得跪下,不敢吱聲。
程瑜解釋:“臣自認對喜鵲的聲音還算熟悉,方才那聲,恐怕不是她。”
溫長瑛自己都不知道那人是誰。
她還以為是程瑜和太後身後的人。
但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提醒她,幫了忙。
她正要遮掩過去,就見宋青煙自己嚇破了膽,怯懦地走出來。
“臣女宋青煙,見、見過太後娘娘。”
太後終於對上了人。
她略一沉思,“定騎都尉郎家的?”
宋青煙低著頭,不敢亂看。
好在她剛剛也隻是嗬斥了一聲,太後雖有些惱,也隻是說:
“念在你是心係宮規戒律,哀家不同你計較。”
話落,又看向溫長瑛:“太子妃還有何話可說?”
溫長瑛垂眸,“太後既然有心定罪,何須問我?”
“放肆!”
太後輕易就被溫長瑛挑動了情緒,“你私會外男,被哀家抓了個現行,竟一點心虛愧疚都沒有嗎?”
“溫氏!你究竟把皇家顏麵置於何地!”
溫長瑛揚聲:“太後覺得我對不起皇家,何不代太子寫下廢黜文書,將我休棄?”
動靜終於是鬨大。
有出來散酒的宴客們忍不住望過來。
皇室醜聞,誰不想探聽一二?
太後被氣得一度失聲。
她本就不喜溫長瑛,若非擔心跟鶴兒生了嫌隙,又何至於忍到現在?
“好!好得很!”
太後陰沉著麵容:“那我們就去太子麵前辯!哀家倒要看看,鶴兒還能不能容得下你這無恥蕩婦!”
溫長瑛倏地沉了眉眼。
她抬腳逼近太後,周身那武將之後的氣勢壓人,聲音也帶了森寒之意。
“太後從一出現,就急於定罪我私會外男,你又何曾給過我解釋的機會?”
“我若真是蕩婦,何須在這偷偷私會?我大可領著人到太子麵前逍遙快活,豈不更能羞辱皇室顏麵?!”
她的話,太過於驚世駭俗。
太後麵色巨變。
而溫長瑛還在繼續上前:
“他謝庚鶴都能跟彆的女子同進同出,我說兩句話就成了蕩婦?同為女子,太後當真覺得這對嗎?”
太後雙腿一軟。
幸好身後有程瑜攙了一把。
她顫巍巍指著:“你……你!”
“這便是你的心裡話?”
謝庚鶴緩緩從涼亭另一端走出。
他身上玄黑大氅被風吹起,無端生起寒意。
“阿瑛,回話。”
溫長瑛定了定神,“是又如何?”
“謝太子要休了我嗎?”
謝庚鶴沒說話,隻是走近溫長瑛的身旁,“你在意的是程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