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人聽了這小哥這番話術,還以為這兩人是正在抓捕的間諜,隱約間又看見兩人腰間似乎彆著槍呢,於是很有默契地都遠離了三分,以至於竹石清所排的這條隊列幾乎放空。
“你說清楚,你的上峰是誰,為何下這樣的命令,我二人有軍務在身。”竹石清此刻還稍顯克製,問詢的語氣也頗為柔和。
“您稍等。”
對方隻是這麼回了一句,撇下忙碌的火車站,轉身前往亭哨,撥動起電話,不一會又跑步回來,連連道著抱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兩位長官,還得請二位稍等片刻,待會會有人來接你們。”
見乘務員這個態度,竹石清大抵清楚這應當不是類似於緝捕、陷害類的行動,既然有長官點名尋見,或許跟南京方麵多少有些聯係。
“我們在哪等?”
“就在此地即可,我給您二位沏杯茶喝。”乘務員顯然是從電話裡聽出了二位不一般的身份,此時的恭維之態自內而外體現的淋漓儘致。
約是十分鐘後,外門大街兩輛吉普車伴隨著“滋滋”的一聲刹車,停靠在正門的外側。
竹石清側頭看去,隻見一身著軍青綠軍官服,手戴一雙白手套,腳下踏著軍用長筒靴,人長得很是精乾,但這副模樣在這混亂的保定城中,確顯得十分紮眼,細看這人,長臉豎眉,薄唇白齒,長得極為標致,說是有英朗之氣毫不為過。
“竹石清,你好。”
在這位軍官的身後還跟著兩三個普通服飾的士兵,持著製式衝鋒槍緊隨其後,在貼近竹石清之後,他自我介紹道,“在下軍政部陸軍署軍務司副司長任書楠。”
竹石清皺了皺眉,眼睛瞥了眼這人肩膀上的軍銜,謔!是個中校呢,遂而趕緊敬了個禮:
“長官好,在下二十九軍三十七師219團團部參謀。”
一旁的方文堅當即也反應過來,照著竹石清的模子又照做了一遍。
“放下吧,放下吧,都是自己人不要拘謹。”任書楠微笑著擺擺手,又卸下一隻手的手套和兩人逐次握手,嘴裡說著,“上車吧,明長官在等你們。”
明長官?竹石清一怔,明泉?明泉來保定了?
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竹石清也想不出整個國民政府裡自己認識的除明泉之外的第二個姓“明”的上級了。
兩人一前一後分彆上了吉普,落下門簾之時,車輛打火發動,在城內晃晃悠悠,不知要去向何處。
坐在後排,竹石清的餘光時不時就打量著這位軍政部的長官,在竹石清現有的認知裡,軍政部主要是負責軍務後勤工作,說直白些就是支持類的業務工作,其職位上理應是一些文職人員,而今一看居然有這般標致的職業軍人。
“石清,你在二十九軍的事跡南京早有相傳,能在前線和日寇拚命,這令在下頗為傾佩。”任書楠眼睛直視前方的路段,嘴裡卻是開始了對竹石清的無端奉承。
二人級彆相差如此之大,竹石清下意識地認為這股奉承所帶並非好意,隻是板正地答道:“長官說笑了,守土保國乃是軍人的職責,參謀部既派我前往平津,職下自當拚儘全力,不辱同仁顏麵。”
“我知道你原先在江寧縣任職,為何又到了參謀部?”任書楠話鋒一轉,直入話題道。
“的確曾在江寧縣任職,但國難思報國,日寇猙獰,男兒理應扛槍上戰場。”
對方的問答刻意地有些像是套話,竹石清豈會將自己的曆程平白交代出?還不知這人葫蘆裡賣著什麼藥,竹石清遂而說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
“投筆從戎,也算得國府一大佳話,又有參謀部保駕護航,你日後前途無量。”
“長官過獎了。”
“此一番軍旅曆程,你對日軍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