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訓練有素,裝備優良,其指揮官對於戰術的運用十分老道,的確不容易對付。”竹石清誠懇應道。
“我有看過你在江寧縣所做的書麵材料,你是個搞政務的好苗子,有沒有考慮過到中央工作。”
“長官所說的政務是?”
“比如軍政部。”任書楠回過頭來,輕輕一笑。
“回長官話,對於其他工作,職下暫時還沒有深入了解。”
話音剛落,車緩緩刹住,任書楠也未多講,起身離開,車輛邊上是保定城內現存最大的酒樓,名為福星樓,上下共計三層,裝修較為古樸,二樓探出的紅色旌旗招牌使得此樓稍具江湖氣息。
“請吧。”
在任書楠的引領下,眾人步入酒樓,店小二明顯見了熟人,熱情地迎了上來,嘴裡呼道:“任長官,在三樓,在三樓。”
順著步梯抵達三樓,三樓僅有一間雅間,推門進去,內間已有二人,靠窗的一人正舉杯喝茶,眼神瞄著窗外的人流,正是明泉,而其側是一老頭,正操著筷子嚼食著擺在桌上的一碟花生米。
光打在臉上,竹石清看了個清楚,居然是孫北風?!
竹石清沒想到過了數月,前往保定執行任務的孫北風此時居然仍在保定,事實上前幾日他也想過是否能找見老叔,但一無音信,二無線索,竹石清遂而放棄了這個念頭。
“明長官!孫叔!”竹石清內心一個激動,竟不等任書楠作何解釋,就擠到前邊,驚喜地稱呼著。
“明長官,孫長官!”方文堅敬了個禮,跟在竹石清身邊。
任書楠看此情形,也不多說話了,自個向裡屋走了幾步,抽出明泉旁邊的椅子幽幽坐下,又指揮二人:“彆光顧著喊人了,趕緊坐下吧,兩位長官等你許久了。”
有些蓬頭垢麵的竹石清再次出現在了孫北風和明泉的眼前,兩個月的風霜已然是寫在了曾經那張白麵書生的臉上,紅斑和裂口布滿了麵頰,嘴唇早已皸裂。
“你這個樣子,你老叔此時看了心在滴血嗷。”明泉開口即是一句玩笑。
身旁的孫北風笑眯眯地,看著竹石清欣慰道:“好孩子,你小子算是在平津闖出些名聲,沒給我孫北風丟臉。”
“頗感慚愧,平津一戰,喪師失地,一潰千裡。”竹石清低了低腦袋,轉而問道,“明長官此行親自來保定,可是有什麼事情?”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明泉並非為你而來。”明泉笑了笑,“平津丟失,河北危急,我是來布置些事情,聽聞北平守軍大都撤到了保定,我便讓各路驛站留心著你,也好帶著孫大哥與你見上一見。”
明泉嘴上如此,可事實上他一到保定,就調遣當地偵察連四麵出擊搜尋竹石清的蹤跡,生怕他這個寶貝學員真的遺落在日占區了。
“如是我走陸路返京,豈不是讓明長官白等一場?”竹石清笑著回應。
“無妨,在保定亦或是在南京,都是一樣的。”明泉的語氣沉了三分,兩手相疊置於桌上,忽然正經傳命道,“中尉竹石清,中尉方文堅!”
“是!”
竹石清、方文堅彈立而起。
“鑒於你二人於盧溝橋事發時分,國家危亡之時英勇殺敵,抗日有功,屢挫強寇,經軍事委員會人事評判委員會審定、報軍政部批準、受軍事委員會銓敘廳查核,特晉升你二人為步兵上尉。”
“當然,軍銜隻是一方麵,軍委會有更重要的任命賦予你,但在此之前,我想聽聽你聊聊本次平津戰事。”
明泉的話又回歸了平和,眯著眼看著肅立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