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不足的是,這幅畫印在雪地上,再精妙的勾勒,也改變不了那單調又淒厲的白色。
女孩也意識到這一點,小小的腦袋失落地垂下去。
這時,她感到東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看那裡。”
女孩抬起頭,緊接著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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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麵的山坡上,她看到了一株紅色的樹。
樹和她的畫一樣,綻滿殷紅如血的花朵,甚至還有圓潤的碩果。
那是一棵雪桃樹。
雪桃能夠在癸寒城這樣的惡劣環境下生長,開花,還能奇跡般地結出甘甜的桃果。
據說在四十年前,這種果樹因為某種原因,被禁止在癸寒城種植。
現在,幾乎沒有幾個癸寒城人認得雪桃。
女孩癡癡地望著在風雪中搖曳的紅色,興奮地說道。
“是雪桃!居然是雪桃!”
“爹說過,爺爺當年就住在雪桃街,可是誰也沒見過雪桃。”
因為一株雪桃樹的離奇出現,女孩空白的心靈世界,多了一道殷紅的色彩。
“叔叔,等你到了南村,我要回來這裡,摘一棵雪桃回家給娘吃。”
對麵的山坡看起來有些陡峭,不過小女孩信心十足,信誓旦旦地握著小拳頭。
翻過了雪山,兩人踏入的區域稱為南郊,再往前走走就能進入南村範圍,通過鋪設好的大路直接返回北村。
女孩還是不放心東秋,決定再送他一段路。
南村多樹,甚至有幾片樹林。傍晚下的郊野樹林中,有一股令人不適的詭異感徘徊在這裡。
東秋的腳步放慢了些,他感知到,身後有人正在悄悄接近他們。
咦?還有一道奇特的虛無力量。
這時候,東秋才回想起之前的傳聞。
南村有連環殺人犯,專挑幼童下手,殘忍殺死後還會取走心肝,手段殘暴令人膽寒。
“對了叔叔,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女孩一轉身,卻不見了東秋的蹤影。
背後的來者還未逼近,透入心靈的陰寒已經蔓延過來。
然而女孩沒有害怕的哭鬨,也沒有因東秋的消失而疑惑。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的。”
“娘會死,我也會死。
“謝謝你的演奏,也謝謝你讓我看到了雪桃花。”
她輕聲自語著,仿佛東秋還站在她身邊。
樹林中,一個全身被陰影籠罩的人走了出來,手中握著血跡斑斑的屠刀。
進入虛無的東秋,看清了他偽裝下的相貌。
「竟然是他?有意思。」
就在一一嘖嘖稱奇的時候,東秋張開右手,從虛無中抓住一柄短刀。
就在那人揮刀的的瞬間,東秋的刀後發先至,穿過了小女孩的頭顱。
一截枯黃的頭發被斬斷,隨著風不知飄去了哪裡。
緊接著屠刀落下,將女孩的腦袋劈開,一條幼小的生命當即被吞噬。
陰影人有些疑惑,剛才有什麼東西,讓他的精神恍惚了一下,還產生了一種錯覺。
這小女孩在被他砍殺之前,就已經死了。
不過他也沒在意,熟練地剜出心肝,放進一個冒著冷氣的醫療箱裡。
“有意思。”
東秋心念一動,一張標簽從醫療箱上掉了下來。
……
「為什麼出手?」
東秋沒有回答一一,凝視著掌心一縷棕黃色的發絲。
“一一,我有一個問題。”
「是什麼?」
“還有其他人和我們一樣,也在思考生命的意義麼?”
「應該有很多,但沒人看得到虛無。」
東秋丟掉發絲,一縷迷茫卻留在了他的眼中。
“哪怕被這樣對待,生命如同低賤的草芥,也不願徹底放棄,主動迎接必然的答案,直到死亡來臨麼?”
一一沒有說話,周身的空間在意念中天旋地轉,下一秒,東秋站在了一間潔白的病房裡。
恰好,程危正在同雲琳講述,癸寒城反抗軍的往事。
故事結束,東秋似乎明悟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辦法。”
“但是,我想做點什麼。”
他重複著嶽平的話,思維在虛空中跳躍翻飛。
僅憑一些常年饑餓虛弱的窮人,能打下糧食加工廠已經是幸運,更遑論衝擊擁有武器的執法局。
至於攻占癸寒城政府,與首都執法軍抗衡一年之久,屬實是天方夜譚。
可是,嶽平的反抗軍就是做到了。
如果沒有做到這些的希望,他豈能產生反抗的念頭。
一定是有什麼東西,給了他必然成功的信心。
“是什麼呢……”
……
程危睡下後,雲琳來到了走廊上。
她輕輕揮手,麵前竟憑空浮現一張紙。
【泯熵機運行日誌?第三檢索庫】
【請輸入檢索內容】
“程石。”雲琳緩緩吐出兩個字。
緊接著,大量的文字出現在紙上。
雲琳抬手一翻,直接翻到了最底部。
【神泯371年5月15日,辛石城北郊,程石以星火學會的名義,向調查梁潔死亡事件的權證局司法考察團發動自殺式襲擊,致使一名司法委員以及一名執法官重傷。隨後,程石被辛石城執法總局長敵丈親手擊殺。】
東秋站在她的身後,看得真切。
“桃月,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雲琳忽然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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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張一陣抖動,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那要看你能找到什麼了。”
……
就在東秋揮刀斬擊的瞬間。
癸金城,一棟金碧輝煌的彆墅裡,麵色媚紅的陸鳶突然停止了動作,猛地看向癸寒城方向。
在她的身下,薑澤的喉嚨被死死扼住,憋得麵色發青。其手腳被綁在床角,赤裸的身體上滿是淤青和疤痕,還插著兩把短刀,鮮血淋漓。
“是他!他在癸寒城!”
陸鳶鬆開掐著薑澤咽喉的手,眨眼間穿好了衣服,癲笑著就要往外衝。
“等等!”
薑澤咳嗽了兩聲,眼神中透著憎恨與屈辱,以及一些不清不楚的複雜情緒。
“去癸寒城隻能乘坐索道纜車,你貿然前往,恐怕會有變故。”
陸鳶扭過頭,陰森地看著他。
“我像是會按計劃做事的人麼?”
她變了一副麵孔,款款走到薑澤身邊,一隻手溫柔地撫過他的胸膛。
“還是說,你怕我被殺死?”
陸鳶的眼神迷離,柔聲細語,仿佛一位情意綿綿的少女。
突然,她握住了薑澤身上的一把短刀,猛地將其拔出,又狠狠插進薑澤的心臟。
“我窮儘一生都在尋找他,為了能看到他,我付出了一切意義!”
“而你,隻是一個死都死不了的廢物罷了!”
薑澤的身體因為劇痛而開始顫抖,陸鳶則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輕蔑地一吻。
唇分之時,薑澤忽然暴起,右手掙脫束縛抓住了陸鳶的頭發,將後者的腦袋壓下,兩人的眼睛幾乎貼在一起。
“你也不要忘了,我跟隨在你身邊,忍受你的侮辱和折磨,不是因為我認可你的虛無,而是因為我罪有應得。”
“我要向那個人複仇,而你也想殺死他,所以我們才會合作。”
他一把將陸鳶甩開,隨後拔出了胸前的短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嗬,假如你真的有機會見到他,你就會明白自己多麼可笑了。”
陸鳶冷笑道,從房間裡找出一枚棱形的透明水晶。
“另外,我可是有辦法略過索道,直接抵達癸寒城的。”
那是一枚虛無信標,隻要陸鳶發動因果律進入虛無,便可以在虛無中轉換攻擊目標,瞬間抵達信標的位置。
在辛石城,她正是憑借此物從敵丈的手中逃脫。
陸鳶走出房間,招呼一個心靈學會成員來,把虛無信標送去癸寒城。
“這就是正月師兄的作品麼?”杏月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響起。
“正月師兄,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啊。”
陸鳶柳眉一挑,語氣玩味地問道。
“睹物思人了?聽說星火學會就在癸寒城,要不我帶你去見他?”
“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
杏月的聲音有些傷感,宛如凋敝的花朵。
“其實,我也不認為你能見到熵。”
“我不是一個純粹的人,在我那個年代,堅持一件事是很難的。世界多元且複雜,誰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初心會被什麼因素影響和改變。”
“這個世界上,你找不到任何純粹的東西。可是,仍然有許多人孜孜不倦地去尋找,並以此為理想和信念,活下去的唯一意義。”
“永久的寧靜,美好的未來,還有……”
杏月停頓了一下,窗邊的霧氣凝結成冰晶,渲染出一株鮮紅的雪桃樹。
“純真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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