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這樣認為的麼?在你眼裡,人類原來是這麼羸弱不堪的麼?”
單手在麵前虛握,一柄虛無的長刀凝結成型,刀尖對準容婭。
“既然理念不同……”
“那就來與我辯論吧!!!”
陸鳶迅速背過身,將長刀背在身後,握著刀把的手下壓,以肩膀為支點,刀刃上挑,同時一步邁出向容婭靠了過來。
這樣奇怪的招式,竟比虛無攻擊還要快!
眼見刀尖即將劃過容婭的脖頸,後者不閃不避,迎著攻勢上前一步,右手並攏為掌刀,向陸鳶的心臟掏去。
這是以傷換傷的打法,可兩人誰也沒有退縮。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交鋒結束。
容婭的脖頸處被割開了一條深深的傷口,而陸鳶的後背被破開了一個血洞。
兩人同時踉蹌了一下,穩住身形後,容婭皮膚上的紅色電流湧向傷口,使其肉眼可見地複原。陸鳶則抽出一支針劑紮在自己的大腿上,背後的血洞也快速痊愈。
陸鳶嗤笑一聲,提刀再度襲來。
她沒有再使用以命換命的打法,隻是用靈活的身法不斷地向容婭發起攻擊。
不發動虛無攻擊,陸鳶卻將容婭漸漸逼入下風。
“散開!”
容婭高喝一聲,驅散了圍在旁邊的執法官,同時身上的紅色電流猛烈跳動起來。
戾!
一道赤紅色的波紋呈環形橫掃而出。
“你也會這一招呢!”
陸鳶橫起長刀,高高跳起,躲過波紋的同時,刀尖狠辣地向下紮去。
不料,容婭抓住她滯空的機會,又是一道波紋甩出,並使用躍閃瓶追上了波紋。
帶著強切割力的電弧,加上容婭的鐵拳,一前一後鎖定了陸鳶。
陸鳶迫不得已,發動虛無攻擊,將目標改換為遠處的一名執法官。
長刀從那人的天靈蓋刺下,貫穿頭顱。
她握著刀,胸口劇烈起伏著,體力幾乎耗儘。
容婭說得沒錯,拋開因果律能力,她隻是一個身手矯健的人類,體能終究是有極限的。虛無攻擊對體力的消耗極大,因此她必須速戰速決。
作為殺手,她用慣了一擊斃命的招式,從未陷入過纏鬥。
看著手中的長刀開始逐漸消散,陸鳶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摸出一支快速代謝藥劑喝下。
“不能再和你糾纏了。”
長刀重新凝實,陸鳶俯身蓄力,三粒虛無塵從腰間的沙漏飄出,呈三角形將容婭圍在中間。
由虛無鑄成的利刃,在她的手中輕若無物,蓄勢而出的斬擊,竟令陸鳶突破了以往的速度上限。
鐺!
容婭這次沒能抓住長刀,被迫側身用金屬臂格擋,肩膀處被砍開了一個豁口。
“反應不過來了吧?”
轉眼間又是兩刀,容婭不得不舉起手臂護住頭部,小腹和大腿卻分彆中刀。
看到容婭腹部流淌出的鮮血,陸鳶興奮異常,雙手握住刀柄高舉,一記重刀狠狠劈下。
眾執法官屏住了呼吸,誰也不知道容婭能不能防住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而刀勢之下的容婭,目光望向陸鳶的身後,嘴角微微上揚。
“我已經拖住你足足三分鐘。”
“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陸鳶麵色大變,可刀刃已經斬下,力道之大不可逆轉。
幾乎是同一時間,背後的一隻拳頭,席卷著狂暴的罡勁,傳來令她汗毛倒豎的危機感!
沒有絲毫猶豫,陸鳶立刻使用虛無塵躲避,可身形消失前的一瞬,卻還是被拳鋒擦中了後背。
百米之外,陸鳶的身體翻滾著倒在地上,內臟破裂,血液混合著胃水從口中溢出。
“解決了?”容婭鬆了一口氣,喘息著問道。
“大部分都跑了,他們有很多躍瞬瓶。”
在容婭的身前,敵丈麵色不善地看著倒地不起的陸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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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犧牲了這麼多人,今天絕不能放跑她。”
“隻要不給她機會使用躍瞬瓶,她就沒法逃走。”容婭提醒道。
敵丈點點頭,向陸鳶走去。
“你的同伴拋棄了你。”
陸鳶側過身,艱難地用手支撐在地麵上,試圖重新站起來。
“拋棄我?”
“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呢……”
“畢竟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陸鳶遙望著南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所以接下來,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了。”
陸鳶掙紮著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腰間的沙漏。
“敵丈,用出全力來,殺了我!!!”
敵丈也不廢話,一記突刺直拳轟向陸鳶麵門。
陸鳶大笑著揮刀,瞬身來到一名執法官身後,提刀就要捅下去。
可就在這一瞬,敵丈竟追到了她的身邊,周身的氣場將她的動作壓迫得變緩,同時把那名執法官排斥到安全距離。
拳頭以更快的速度襲來,陸鳶趕忙調轉目標。
令人震驚的是,敵丈每一次都能瞬間跟上她。
拳速越來越快,陸鳶的體能也在極速消耗。
終於,她無法承受脫力的感覺,使用虛無塵遁出五百米,用力地喘著氣。
可這一次,敵丈依然跟了上來。
陸鳶體力消耗殆儘,隻得依靠自身的速度來躲閃。可敵丈揮拳愈發頻繁,無情的連擊居然將周遭的空氣震得逐漸稀薄。
這連擊不是胡亂的連續擊打,而是從無數刁鑽角度揮出的組合拳!
該死!這人難道不用呼吸的麼?!
高頻的拳頭令陸鳶無瑕使用虛無攻擊,在敵丈強力的壓製下,陸鳶開始出現窒息的暈眩感。
要……死了?
死?
空洞的眼睛漸漸黯淡,陸鳶的防守開始鬆懈。
敵丈目露凶光,抓住機會一拳砸在陸鳶的胸骨上。
“嗯?”
拳頭沒有傳來擊中實體的感覺,竟是直接從陸鳶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多虧了你啊!讓我再次窺得了虛無的世界。”
隻見陸鳶的身形消散,在十米之外一粒提前布置好的虛無塵處凝結。
而陸鳶進入虛無的時間,竟足足延長到了一秒!
她虛弱地扶著膝蓋,俏臉上卻洋溢著羞赧的微笑。
“他在看著我!”
“他聽到了我的呼喚,回首與我對視!”
陸鳶的雙眼之中,那空虛不再是死寂,而是多出了些許凡人無法理解的內容。
“現在的我,確實無法戰勝你。”
陸鳶的目光回到敵丈身上,陰寒的氣勢收斂。
“下次見麵,你就要麵對更強的我了。”
一層淺紫色的光膜出現,像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罩,將陸鳶護在裡麵。
同時,陸鳶激活了躍瞬瓶,開始引導傳送。
“她要逃走!”薑山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焦急地喊道。
如果讓陸鳶逃走了,那麼他們今天的犧牲,都將變成無用功。
......
呼……
嘶……
呼……
......
風在那一瞬凝滯,時間在那一刻凍結。
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到了一個沉重的呼吸聲。
不管相距多遠,那呼吸聲無比清晰。
急而不躁,厚而不贅,以一種奇異的節奏,不知不覺間吸引著眾人的心神。
循著聲音看去,隻見敵丈張開一隻手掌,掌心靠近口鼻,胸腹按照這種節奏膨脹收縮著。
水晶護罩內的陸鳶,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
明明敵丈的手中空無一物,她卻看到了一杆漆黑的長槍,在敵丈的掌心凝聚。
“你?!”
“怎麼會?你怎麼會能使用虛無的力量?!”
敵丈反握槍身,手臂緩緩上抬。
一抹恐怖的死亡氣息,竟直接從虛無中鎖定了陸鳶。
與此同時,敵丈的粗糙嗓音響起。
“虛你媽的無!”
“給老子留下!!!”
一道無色的光閃過,眾人反應過來時,水晶護罩已經被洞穿,而陸鳶的腹部,多了一個碗口大的血洞。
一個即將激活的躍瞬瓶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
而後,攻擊殘留的音爆姍姍來遲,狂風席卷著塵土,快速逃離風暴的中心。
倏!
奇特的呼吸聲消失,敵丈看上去也消耗頗深,但還是邁步走到陸鳶麵前。
他抬起腳將陸鳶踹倒,踩斷了後者的四肢。
“帶回去審問!”
薑山衝著身後的執法官們一招手,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失去行動能力的陸鳶,眼睛卻死死盯著敵丈。
“正月說,你不是因果律能力者。”
“那你究竟是什麼?”
敵丈沒有理會她,坐在地上休息。
“哈哈哈哈哈!”
“你是我們的一員,敵丈!”
“你也是‘異數’!”
陸鳶突然瘋狂地大笑,嚇了眾執法官一跳。
敵丈不耐煩地揮揮手,示意薑山他們動作快點。
就在這時,陸鳶原本已經斷掉的右手,居然不知怎地恢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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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肋下一抹,一把細小的匕首出現在手裡。
“後會有期!”
陸鳶將匕首紮向最近的一人,身體憑空消失。
敵丈見狀瞳孔一縮,顧不上疲憊,爬起來飛奔出去。
約莫一分鐘後,敵丈黑著臉跑了回來,衝薑山搖了搖頭。
“方圓五公裡,沒有找到她。”
又跑了這麼一遭,加上被陸鳶逃走的衝擊,敵丈身心俱疲,腳步開始踉蹌。
“快,扶敵局長去休息!”
季然衝外勤隊員使了個眼色,六名首都執法官小跑著圍了上去,態度十分殷勤。
薑山眉頭一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不好!”
隻見最前方的一名首都執法官抽出了一把棱刺,狠刺向敵丈的心臟。
薑山一個衝刺,將那名首都執法官撞開。棱刺的邊緣劃過他的皮膚,一股酥麻感從傷口處迅速蔓延。
“保護局長!”
季然陰狠地笑著,又揮了揮手。
六名首都執法官,竟齊齊轉身,掏槍對準容婭,果斷開槍。
而容婭仿佛早有準備似的,一雙執法官之眼運轉,輕鬆躲開了子彈。
“看來你已經猜出了我們的任務。”
季然冷笑著,身上的溫和氣息蕩然無存。
“是的,我從一開始就猜到了。”
“你們的任務,是將我殺死在辛石城!”
季然欣然頷首,接著開啟了自己的執法官之眼,那眼睛的光芒竟是璀璨的金色。
“不要怪季叔,這是你父親的命令。”
南方的樹林一陣抖動,四台執法軍士鑽了出來,身上還沾著血跡。
“後麵的人,被你殺了?”敵丈怒目圓睜。
“沒錯,他們本來就要死。”
季然說著,手臂虛劃,掃過地上的屍體。
“你帶出來的每一個人,今天都要死。區彆就在於,是死在我們手裡,還是死在星火的手裡。”
“你們和星火有聯係?”
“什麼?當然不!我隻是利用他們,來消耗你們執法局的勢力而已。”
季然一拍手,像個惡魔一樣地笑著。
“正如我預想的那樣,星火和辛石城執法局兩敗俱傷,我們趁機出手,將剩餘的執法官滅口,同時把殺死容婭的罪名推給星火。”
“卑鄙!!”
敵丈不顧部下的阻攔,用最後的一點力氣衝向季然,卻被兩台執法軍士打了回來。
“敵局長何必這麼生氣?”
“今天,你也是要死在這裡的啊!”
薑山湊到敵丈身邊,眼神堅定。
“局長,我們一起衝出去!”
敵丈看著身後的執法官們,有兢兢業業的刑偵隊,也有自己親手教出來、滿腔熱血的特種作戰隊。
他們的臉上,隻有對敵丈的信任和忠誠。
“好!”
在敵丈的命令下,執法官們一擁而上。
敵丈衝在最前麵,季然派出兩台執法軍士牽製,另外兩台一台攻擊容婭,最後一台清理剩餘的執法官。
很快,戰局已定。如此強悍的作戰機器,直接將執法官們全麵擊潰,時而有屍體倒下。而容婭那邊,雖然無法對抗,但勉強能堅持周旋。
最後是敵丈,以一對鐵拳,拖著疲憊的身軀,不落下風。
“往我這靠過來!”
他對手下的執法官和容婭喊道。
接著,他再次將手掌放在口鼻旁,剛才那極具穿透力的呼吸聲,又艱難地響起。
季然麵色一變,他可才見識過了這一招的威力。
也許敵丈隻是虛張聲勢,可季然不敢賭。
“動手!”
執法軍士和首都執法官一擁而上,意欲打斷敵丈的蓄力。為了給他爭取時間,薑山率眾咬著牙頂了上來。
而敵丈的身邊,隻剩下一名執法官護衛。
劉啟站在敵丈的左側,身體不著痕跡地向他挪過去。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兩撥勢力的交鋒所吸引時。
哧!
那攝人心魄的呼吸聲突然消失,薑山下意識地回頭,卻看到一把棱刺的尖端,從敵丈的胸口冒出。
他的背後,手握棱刺的劉啟手腕一抖,強勁的電流瞬間從鋼刺中激發,麻痹了敵丈全身的肌肉。
“啊!!!!!”
薑山不知哪來的力氣,一腳蹬退執法軍士,瘋了似的朝敵丈飛奔而來。
可惜他跑得實在不夠快。
一台執法軍士從他背後開槍,正中後心。
薑山一頭栽倒在地上,目含憤怒與不甘,沒了氣息。
在他麵前不足十米的地方,敵丈周身麻痹,卻還站立著。
他極其困難地扭頭,用複雜的眼神看著背刺自己的這名下屬。
又看了看地麵上血肉模糊的屍體,神情悲慟。
目光移向季然,傷痛的情緒變為憎恨。
再看向容婭,眼底有了一絲明悟。
最後,他昂首看著天空。萬般思緒,化作一聲歎息。
轟隆隆!
陰暗的天穹傳來一道炸雷聲,像是在回應。
接著,點點雨珠從天際墜落。
敵丈的屍體終於失去了生機,就在這細細的寒雨之中,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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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劉?!”
程雨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
“是的,我是季然的線人,我背叛了敵局長。”
劉啟麵色平靜如常,對自己的行為毫無辯解之意。
唰的一下,程雨立刻掏出槍對準劉啟。
“你怎麼能?!”他怒吼道。
被槍指著腦袋,劉啟依然沒有露出愧疚的表情。
“我有我的苦衷。”
程雨知道他的苦衷是指什麼,可是劉啟的行為,讓他對這個老友感到無比陌生。
一番掙紮後,程雨還是沒有開槍。
“那麼,容婭呢?”
“乾的不錯,劉啟。”
季然見敵丈已死,頓時鬆了一口氣。
“把他的屍體裝好,我們要帶回去。”
此時,辛石城的執法官,除了劉啟,已經被執法軍士全部屠戮。
容婭被圍在中央,身上傷痕累累。
“小容,你這是何必呢?”
季然一副悲憫的樣子,帶著首都執法官們圍了過來。
“與那位先生作對,哪怕你是他的女兒,也隻能落得如此下場。”
大勢已去的容婭,忽然釋懷地笑了。
“你不會以為,你們已經贏了吧?”
“怎麼,你還要反抗麼?”
容婭笑著搖了搖頭。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們會想儘一切辦法,將我殺死在這裡。如果星火沒有出現,那麼凶殺緝令一號就是那個承擔罪名的。”
“而星火的存在,讓你們不得不改變了計劃。”
季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笑著說道。
“那又如何?我們完成了任務,不是麼?”
“當然!隻不過……”
容婭輕輕一笑,解除了身上的武裝。
“你們沒有猜到一件事。”
“什麼事?”
容婭張開雙臂,看著慢慢走近的季然等人,嘴角勾勒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鐵鑄的胸腔打開,猩紅的攻擊核心,在以前所未有的頻率閃爍著。
她的一雙眼睛,驟然變成了淺紫色。
......
“星火不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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