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一起去吃烤肉,怎麼樣?”
黃昏的街道上,桑傑攬著東秋和尹博的肩膀,三人並排走著。
距離上次拜訪老工程師滕樹,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
桑傑和東秋都選擇了繼續學習鍛造,並在這一個月進行了大量實踐,準備打造出能達到滕樹要求的兵器。
一個月的勞苦,打熬了兩位少年的力氣。桑傑不複先前頹廢宅男的氣質,東秋的體型也變得壯碩了一些。
三月正值中春,溫和怡人的空氣在不知不覺間回到了這座城市。枯樹抽芽,乾草煥新,已有欣欣向榮之意。
戊林城的特產水果青蜜桃,也將在這個月份成熟。
飽餐一頓烤肉後,吃上一枚青蜜桃,去油解膩,又能促進消化。
那種飯後甜點帶來的輕鬆與滿足感,桑傑十分懷念。
三人有說有笑地,路過了戊林城執法局的第二分局。
此時,不少提前下班的執法官,一個個挺著微微發福的肚腩,勾肩搭背地從局裡離開。賊兮兮的眼光不時瞟過街上的漂亮女孩,衝著對方吹上聲流氓哨,再扯個葷段子,看著女孩羞憤離開的背影,拍著同事的肩膀哈哈大笑。
倒像極了底層幫派的混混。
這就是戊林城的執法官,夾在權力和資本之間,見證無數不公,卻又什麼都做不了,於是放任自己沉淪其中。
尹博嫌棄地看了這群執法官一眼,本想加快腳步離開,不料桑傑突然停步,衝著門口興奮地揮了揮手。
隻見在一眾臃腫蠕物的簇擁下,一名高大帥氣的青年執法官,緩緩走下了台階。
“鏡哥!”
桑傑一邊招手,一邊為尹博和東秋介紹。
青年名叫陳鏡,戊林城本地人,家裡和桑傑一家交好,與桑傑的長兄桑韌更是兒時要好的玩伴。
因為桑韌的緣故,陳鏡對桑傑,比桑家的其他人對他都要好,因此也成為了桑傑心中認定的大哥。
不過,陳鏡可比桑傑有出息得多,四年前通過執法局考核,隨後以優異的成績贏得了前往乙術城進修的資格。
陳鏡慢慢走近,年輕俊朗的臉上,一個獨屬於精英翹楚的笑容顯現。氣質獨特的同時,又不會產生距離感。
整潔乾淨的製服,色調典雅時尚的裡襯穿搭,一絲不苟的帥氣發型,還有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東秋覺得,這家夥看起來比自己見過的那些首都人都要尊貴。
無論是刻板女執法官容婭,天之驕子容荊,還是一等公民孫渺,他們身上都沒有陳鏡這種特殊的氣質。
有點怪,似乎與自然略有相悖。
“好久不見,小傑。”
陳鏡溫潤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風。
“鏡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是這個月的事情,現在我在第二分局情報偵查隊任職呢。欸?阿韌沒有告訴你麼?”
提到自己的大哥,桑傑神色一黯。
桑韌並不是很看得上他這個廢物弟弟,兩人現在基本上沒什麼交集。
陳鏡見狀,懊惱地一拍腦門,旋即安慰道。
“前幾天我們一起喝酒的時候,阿韌提起過你。他說你考上了戊林城音樂學院,以後可以過上作曲家的愜意生活了。”
藝術創作者同樣屬於娛樂職業,通常是三等公民才會從事的。但有些追求輕鬆生活的二等公民,也會自降身份成為作曲家。
這些二等公民家境優渥,不必為生活奔波操勞,故而創作風格偏向細膩的情感與讚美。
曾經的歌星梁潔,便有一位專門的二等公民作曲家為她寫歌,曲風便是婉轉俏皮為主。
而控訴命運的心鈴曲,則是梁潔自己創作的第一首歌曲。兩個階級的生活差異,在此可見一斑。
聽著陳鏡的鼓勵,桑傑勉強打起些精神。
“不過鏡哥,你作為乙術城進修歸來的高材生,怎麼沒去總局呢?”
的確,乙術城這等高級一線城市,從這裡出來的執法官一定是精銳中的精銳,按理說會被安排到總局重點培養的。
在二局當一個基層執法官,屬實是屈才了。
陳鏡聞言,神情也沒有變得落寞,反倒像從前那樣,耐心地對桑傑教誨道。
“我的能力,在總局是得不到完全施展的。在那裡要被背景和關係等因素掣肘,長久一來心思放不到治安與案件上,那就違背了我成為執法官的初衷。”
“而我選擇第二分局,便是希望能專注於發揮我的能力。小醜殺人案的現場,就在第二分局的轄區。我已經參與到這起案件中,相信很快就能有所進展。”
聽到陳鏡的解釋,桑傑隻好點了點頭。
而一旁的尹博,眼神掠過一絲波動。
“那鏡哥,晚上咱們一起聚聚怎麼樣?”
陳鏡溫和地微笑著,正要點頭應允。
“緊急集合!!!”
執法局裡麵,突然有人大吼了一聲,緊接著令人焦躁的刺耳鈴聲響起。
所有剛下班的執法官,麵色齊齊一變,倒轉腳步奔回執法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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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局裡突然有急事,下次再聚吧!”
陳鏡歉意一笑,拍了拍桑傑的肩膀,隨後也轉身跑了回去。
桑傑有些失望,但也明白這是陳鏡的選擇。
他是一個善良的人,有著在這座城市裡罕見的正義感。成為執法官,也是陳鏡的夢想。
桑傑和尹博離開了,而東秋則借助虛無抹除存在感,光明正大地跟上了陳鏡。
倆室友沒有察覺到他的消失,來到會議大廳的執法官們也沒發現多了一個人。
會議桌主位,一個環形胡子的中年男人,將三張照片和三卷錄像帶,放在了桌上。
他是陳鏡的上司,情報偵查隊執法官長陳登。
“各位,這照片上的人,你們還有印象吧?”
“上麵的三個人,已經失蹤了一個月左右。本來在我們這座城市,失蹤案就時常發生。但是這一次,我們發現失蹤者的時候,他們全部已經死了。”
“而且,是殘忍的虐殺!”
陳登抓起三張照片,一一向眾執法官展示。
“如果這三起案件不涉及政治和資本的傾軋,那就是我們的失職!”
一邊說著,他又抓起那三盤錄像帶,臉色怒意更甚。
“而現在,這三起案件的凶犯,竟敢明目張膽地,把證據送到執法局!”
“就在剛剛,一個造型怪異的玩偶,騎著一輛玩具自行車,把一個黑袋子帶到了我的辦公室門前!”
“先不說他是怎麼進入執法局的,我們來看看這個。”
陳登強忍著怒氣,將一卷錄像帶塞進電腦。
一段略顯模糊的畫麵,出現在屏幕之中。
……
這裡是一個昏暗的房間,沒有窗戶,隻有一扇緊緊閉鎖的大鐵門。
一個肥胖的男孩躺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似乎正陷入昏迷。
沒過多久,胖仔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囚禁後,驚慌失措地大吼起來。
“救命!有沒有人!?”
一邊慌張地喊著,胖男孩發現了鐵門,發了瘋似的用力去撞擊,卻怎麼也打不開。
卻沒聽到哢嚓一聲,像是撞到了什麼機關。
胖男孩漸漸力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蹲下之後,由於肥肉的擠壓,他感覺自己的兜裡有什麼東西,趕忙伸手取出來。
是一個小型錄音機,裡麵有一卷錄音帶。
顫栗著伸出手,胖男孩按下了播放鍵。
一個陰沉厚重的沙啞聲音傳了出來。
“你好,劉豪。我想玩個遊戲。”
“你是一個胖男孩,對此你的母親很是擔憂,她希望你能減肥,否則過度肥胖將會嚴重損害你的健康,甚至威脅到生命。然而你不僅沒有聽從母親的建議,反而用惡毒的語言嘲諷咒罵她。一旦她對你嚴厲些,你又用抑鬱症和自殘來威脅,讓母親心軟之下隻能任你放縱。”
胖男孩麵色慘白,因為這個聲音說的全都是真的。
“你不尊重自己的生命,更是讓關愛你的母親傷透了心。所以,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用行動去贖罪。”
“相信你剛醒來的時候,一定害怕得撞門了吧?大門下麵有一個體重秤,會檢測整個房間的重量,如果你在發狂的時候踩到機關,體重秤就會啟動,同時也會開啟一個倒計時。”
劉豪趕緊湊近大門,果然在下方看見了一個嵌入地麵的金屬體重秤,以及上麵的紅色倒計時。
27:32
顯然,倒計時已經開啟了。
“在這個房間的另一端,你可以找到一張人體結構圖紙、一把鋼鋸,一台切割機和一排釘在牆上的鐵鉤子。在倒計時結束前,你必須割掉自己的肉,並把它們掛在鉤子上。掛上去的重量,不會被體重秤檢測到。當地麵的重量減少至少40公斤時,大門就會打開。否則,倒計時結束時,毒氣會進入這個房間。”
“圖紙上已經畫出了你的身體構造,以及可切割舍棄的部分,所以你不必擔心失血過多的問題。如果你完成了這個遊戲,你就能以一個嶄新的姿態,去擁抱你的母親。”
“現在遊戲開始!”
胖仔劉豪顯然被這段錄音嚇得失了神,開始在房間裡撒潑耍橫,大聲哭鬨。
可這樣做對完成遊戲沒有任何幫助,還消耗了他大量體力。原本就因為肥胖而導致的各種健康問題,此刻也顯現出來。
劉豪癱坐在地上,麵色痛苦地大口呼吸。
同時,又看了一眼體重秤上的倒計時。
15:52
他眼珠一轉,想要拆卸切割機的零件放在鉤子上,以此來蒙混過關。
可到頭來卻發現,切割機的每一個零件都極其堅固,底座也被死死地焊在地上,根本無法拆解。
他又試著將部分身體堆上鉤子,可是銳利的鉤尖刺破了他的皮膚,讓他不敢再嘗試。
想要走捷徑的想法,算是徹底泡湯。
倒計時一點點在走,劉豪的心理也愈發的絕望。
他喘著粗氣,慢慢走向了切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