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薑澤麵龐抽了抽,沒有應聲。
反倒是陸鳶嫵媚一笑,摸上了容詡的手背。
“他也是因果律能力者,能力是不死。”
容詡驚訝地看著薑澤。
“真是不得了的能力,有了這份命運的饋贈,想必你的複仇已經完成了吧?”
薑澤雙眼一瞪,砰地推開桌子站起身。
父母的死,是他內心揮之不去的陰影。這份怨恨積蓄已久,可他又偏偏什麼都做不了。
跟著陸鳶,跟隨她一起尋找混亂,這是薑澤用來安慰自己的說辭。
可心靈深處還有另一個聲音,叫他趕快去死。
不能複仇,死也死不了,薑澤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活著。
但是那份刻骨銘心的恨,並沒有隨著他的沉淪消散,而是伴隨他的生命一起不死。
傷疤被容詡揭開,薑澤怒火上湧,而前者不僅不怕,還在那裡陰陽怪氣。
“喲!有這麼牛逼的因果律,你不會連仇人都殺不掉吧?”
看過薑澤檔案的容詡,對他的過往了如指掌,精準地在其忍耐的邊緣嘲諷道。
“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就留下你活著,是種什麼滋味啊?跟我說說,我很好奇。”
“那個混亂也來戊林城了吧?你不會就是來找他的吧?找到了沒有啊?”
薑澤抬手就要扇他,卻突然被陸鳶抓住了手腕。
“你來找我們,到底要乾什麼?”
容詡一拍腦門,低頭笑了起來。
“我要乾什麼?哈哈哈哈!!”
“我是執法官,你們是恐怖分子,你說我要乾什麼?”
他移開手掌,目露凶光。
“當然是消滅你們!”
薑澤冷哼一聲,指了指天空。
“你那一炮下去,死了十幾萬人,你說我們是恐怖分子?”
“人的身體裡長了病菌,最好的治療辦法,就是在它還沒擴散之前,把它依附的那塊肉剜掉。”
這時,陸鳶開口問道。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你應該知道,你是殺不死我們的。”
“當然,但是抓捕你們還是能做到的。”
容詡囂張地指了指薑澤的鼻子。
“我們的目的,是消除或抓捕研究所有作惡的因果律能力者。不管是消滅還是抓捕,我們都能接受。”
“根據我們的觀察,你和薑澤的身體素質,都沒有超出正常人類的範疇,也就是說忽略因果律的話,你們隻是兩個普通的罪犯。”
說到這裡,容詡又自豪地拍了拍胸口。
“抓捕罪犯,我們有著最專業的團隊。”
話音剛落,隻聽得街角傳來一陣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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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支由執法兵和執法軍士組成的小隊,從街道兩邊包圍過來,將陸鳶二人夾在中間。
“我看了辛石城那場戰役的報告,你的因果律,需要做出攻擊行為才能發動。我根據這一點,製訂了不久前的大範圍控製和空對地打擊戰術。”
“這一戰術的失敗,讓我得以重新評估你的能力。所以假如你今天逃離,我也能接受。”
容詡話鋒一轉,看向麵色灰白的薑澤。
“但是,這小子可就沒那麼容易跑掉了。麵對遠超人類力量的執法機械,即使我此前不知曉他的因果律能力,也可以斷定,他不是對手。”
“現在,你慷慨地告訴我這小子的因果律,那我就更加確信了。今天隻要拿下他,我回去便是有功的。”
說到這裡,容詡傲慢地揚起下巴,看著陸鳶。
“我能獲得多少功勞,就看你怎麼選擇了。”
“出手救他,你就會被精銳的執法軍士逮捕,我大功一件。”
“拋下他不管,我帶一個不死因果律能力者回去,也是大功一件。”
“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心靈學會,你們的羈絆有多強吧!”
容詡一揮手,四台執法軍士帶著執法兵隊伍圍了上來,手中蓄力著青色的麻痹性光球滋滋作響。
薑澤神情有些緊張,不動聲色地扯了扯陸鳶的衣角,後者則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做了這麼精密的計劃,隻是為了抓我們,真讓我倍感榮幸呢!”
陸鳶活動了下脖子,抽出一柄黑色短刀。
“但是,如果我們兩個都跑掉了,你還能接受麼?”
“不能接受,但是你做不到。”
容詡自信地站直身體,右手一甩,握住一根紅色甩棍。
“沒有了心靈學會那些閒雜人等的乾擾,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擊敗這支執法中隊。”
“嗬嗬哈哈哈哈!”
陸鳶大笑著,抬手用刀尖指著容詡的臉。
“心靈學會的目的,就是不停地製造混亂和不穩定因素,從而打破泯熵機所構建的‘有序’。”
“今天我不僅要帶他離開,還要在離開之前,把你們全部殺光!”
短刀刺出,陸鳶穿越虛無,來到容詡的身後。
容詡像是腦後長了眼睛一樣,甩棍後發先至,從側麵擊碎了短刀。
然而短刀破碎,陸鳶的手卻沒有停,一柄虛無短刀瞬間凝聚,代替了原來的金屬刀,斬在了容詡的脖頸處。
刀刃沒有砍進容詡的身體,而是被一層無形的薄膜所抵擋,隻留下了一道紅印。
“這是來自研究院的防具!你是殺不死我的!”
容詡左手快速探出,扣住陸鳶的手腕,右手掄起甩棍砸向她的腦袋。
不料陸鳶鬼魅一笑,右手一陣扭動,手掌劃了一個半圓,竟用更弱的力道掙脫容詡的手,並反扣住他的手腕。
輕輕一拽,容詡被帶得失了重心,甩棍沒能擊中。
而陸鳶趁著這個空隙,左手凝聚一把虛無短錘,橫著砸在了容詡的臉上。
即便有光膜的保護,在重武器的暴擊下,容詡還是被砸得頭腦發懵,右臉也一片青腫。
“拖住那些鐵坨坨,解決這三人我就去幫你!”
陸鳶衝薑澤喊道,拎起錘子衝向容詡的兩名紅衣跟班。
薑澤內心一陣狂吼,這可是四台執法軍士和幾十台執法兵啊!
就算他是特種作戰執法官出身,最多也就能打兩三台執法兵。
儘管如此,薑澤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任務。
他決定衝進一旁窄巷,利用體型靈活的優勢與這些執法機械纏鬥。
想法很好,可薑澤抬腿正要動,一顆青色光球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
薑澤大驚,一彎腰堪堪躲過,而下一秒執法軍士便圍攻了過來。
四柄攜帶著紅色電流的大劍,分彆斬向他的四肢。而剩餘的執法兵們,則先後發射出麻痹性光球,封鎖他的閃避路線。
一旦被斬斷四肢,或者被麻痹光彈命中,薑澤就會失去抵抗能力,淪為階下囚。
電光火石間,薑澤一按腰後,啟動躍閃瓶,身體躍閃到五米開外,躲過了一輪攻擊。
執法軍士緊追不舍,執法兵也有序地依次釋放光球,形成緊密的彈幕。
薑澤再次躍閃,順勢摸了摸後腰的位置。
還有五個躍閃瓶。
這些執法機械差不多每兩秒發起一輪攻擊,而一個躍閃瓶可以讓他規避一次,並向窄巷移動五米。
通往窄巷的路口,看起來還有二十米!
隻要能到達那個地方,他便可以實施巷戰纏鬥的計劃!
薑澤心中暗喜,接連三次躍閃,躲過了三輪攻擊。
就在他進行第四次躍閃,即將抵達巷口時……
一個高大如山的黑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還有第五台執法軍士!
猝不及防之下,薑澤的腹部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鐵拳。
見黑色執法軍士得手,其餘四台執法軍士便指揮執法兵一齊停火。
這台黑色的是執法軍士精銳,比他們這些主力要高半級,是容詡留的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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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人奇怪的是,執法軍士精銳的一拳,居然沒有把薑澤的內臟打出來?
這小子這麼抗揍?
如果有自主意識,執法軍士一定會困惑地撓頭。
一陣劇痛後,想象中的後續攻擊沒有到來。薑澤捂著腹部慢慢站起來,疑惑地看著麵前的黑色高山。
對方沒有動,隻是像個雕塑一樣看著他。
這時薑澤的耳朵,捕捉到一串微弱的雜音。
「嘰……嘰……」
雜音如同一團亂糟糟的棉絮,被一股堅定的力量擰著,逐漸變成了一根牢固的線繩。
終於,雜音在某個臨界點突破,變成了清晰的機械音。
「舉拳!!!」
明明是毫無情緒的聲音,薑澤卻在其中,聽出了一抹無比熟悉的感覺。
還沒來得及思考,又是一記右擺拳掄向薑澤的臉。
對比執法軍士,這一拳明顯隻有人類的力道。
薑澤被擊倒在地,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執法軍士。
他回想起了過去,在辛石城的幸福時光。
一切都終止在凶殺緝令一號出現的那一天。
他想起了內心深處的仇恨,還有那個懷著與自己相同仇恨的男人。
如果說自暴自棄,是一個年輕男孩麵對命運打擊的正常情緒。
那麼不死因果律的覺醒,則是來源於他最深刻的本心。
他不想死!
他想複仇!!!
「站起來!!!」
執法軍士欺身壓製薑澤,拳頭如暴雨般落在他的身上。
熟悉的情景,相同的境遇,令薑澤驚呼出聲。
“老爹!”
聽到這個稱呼,執法軍士的拳勢明顯一頓,隨後變本加厲地繼續攻擊。
「還手啊!!!」
一聲響徹天際的怒吼,喚醒了薑澤的凝聚到極致的恨意。隨著恨意的爆發坍縮,所有情緒都被其拉扯吸引,化為其力量的一部分。
全身力量集中在一點,薑澤瞄準執法軍士的腿彎,釋放積蓄的力量進行刺擊。
這股源於恨意的力量,竟讓薑澤突破自身的極限,成功讓執法軍士的身軀晃動了兩下。
隨後,薑澤透支最後的力量,雙手撐地一記朝天蹬,踢中了執法軍士的胸口。
執法軍士被踢得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而薑澤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全部撕裂,無力地跪在了原地。
另一邊,容詡也聽到了那一聲怒吼。
他猛地望向那邊,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
“執法軍尉!這一台居然進化了!”
通過執法部的信息庫,容詡看到了這台執法軍尉的來源。
薑山,男性,42歲,二等公民,辛石城執法總局特種作戰隊執法官,編號0136。神泯371年12月26日,死於辛石城與星火學會的戰役。
容詡聽說過一些傳聞,某些特殊的執法軍士,神智可以在特定條件下短暫恢複,擁有更高的自主意識和智力,可以在執法係統中取得更高權限,晉級為執法軍尉。
軍長一直在搜集研究執法軍尉,沒想到自己手下居然出現了一台!
這台執法軍尉,一定能幫到軍長的研究吧?
真是意外之喜。
容詡正美滋滋地想著,耳邊突然傳來了陸鳶的聲音。
“喂,你在看哪裡?”
勢大力沉的一錘,砸到了容詡的後腦,令他的意識陷入短暫的暈眩。
沒等他從暈眩中恢複,另一個甜美女聲,憑空出現在他的腦海。
“做得好,鳶鳶。”
“接下來,他的心靈由我掌控。”
容詡眼神空洞,僵在了原地。
在杏月的操縱下,他的雙目之中,閃起了紅色光芒。
隻見雲層之上,一條大魚的影子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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