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這種人,怎麼會信任我一定會按照約定救你呢?”
小醜陰森地笑著,收回了剛剛釋放因果律的手。尹博的血濺在他的嘴角,勾勒出一個殷紅的獰笑。
“讓您見笑了,我自然是有些保命的手段。”
小醜點點頭,用穿著皮鞋的腳踢了踢尹博的頭。
“我很好奇一個問題,他的妹妹還活著麼?”
尹博不卑不亢地說道:“這個問題和任務無關,您要是想知道答案,得加錢。”
“捏嘎嘎嘎嘎!!”
小醜突然爆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笑聲,仿佛用生鏽的鋸子去切割銅鑼一般。
“去找陳鏡吧,我的人會聽你調度。”
他一揮手,身後手持各樣武器的部下便圍了上來,跟在禰暃身後。
地下室裡,陳鏡讓關琴躲藏好,自己則迅速穿上了戰甲。
正準備上去支援尹博,不料禰暃已經先一步帶人攻了下來。
樓梯口相遇,雙方皆是一愣。
“他好像是……最近一直在街道上匡扶正義的那個神秘人?他不是好人麼?”
小醜的手下中有一人弱弱地說道,可感受到身邊人不懷好意的目光,便連忙改口。
“啊……一定是我認錯了……”
質疑的聲音消失,人們一股腦地衝了上去。
然而這身盔甲實在過於堅硬,刀砍斧剁不能傷,子彈打在上邊也隻不過能蹭出一點火花。
反觀有動力裝甲助力的陳鏡,三兩拳便能放倒一個人。
很快,狹窄的樓梯口便堆滿了昏迷的人,禰暃見狀趕忙跳上樓梯,陳鏡攥緊拳頭緊隨其後。
“彌撒先生,我們不是他的對手。看來這份錢,我注定賺不到。”
按照約定,如果禰暃能親手製服或殺死陳鏡,小醜會支付給他一筆額外的報酬。
禰暃也不知道這有什麼意義,他隻要有錢拿就行。
追上來的陳鏡在看到小醜的那一瞬,驚疑與怨恨一起爆發,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可惜咯。”
小醜隻是輕描淡寫地抬手,小型晶藍色力場籠罩木屋,衝刺而來的陳鏡,也被直接彈飛到外麵的庭院中。
踩著碎木屑和玻璃渣,小醜來到了陳鏡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喲!這不是我們的正義執法官陳鏡先生嘛?怎麼趴在這裡啊?是在給你的男朋友哭墳麼?”
陳鏡聞言怒不可遏,騰地站起身,掄拳要打,卻再次被彈飛。
“嘖嘖,你還是不夠穩重。這一點你得跟你的死鬼老爹學習,我崩了他一炮,他就灰溜溜地躲起來了。”
小醜不停地出言嘲諷,在一抹特殊的精神影響下,陳鏡被挑撥的失去了理智,發了瘋似的攻擊小醜,可並沒能起效。
“好了,鬨也鬨夠了,該送你上路了。”
“不知道你所堅持的正義,能不能讓你升上天堂呢?”
小醜單手在空中一捏,陳鏡體內的血液頓時以相反的方向流動起來。
富含氧氣的動脈血從大腦被抽走,胸口也開始出現堵塞感。陳鏡痛苦的掙紮著,但暈眩感還是漸漸吞食著他的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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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發之際,天邊突然出現一顆飛彈,以極快的速度直直衝向小醜。
小醜這次連手都沒動,那飛彈便原路返回,擊中了發射它的人。
居然是陳刻!
飛彈驟然爆炸,強烈的衝擊波瞬息間將陳刻擊飛。
隨之而去的,還有腰間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鎖鏈的陳鏡。
哪怕是身穿執法官甲衣,強大的衝擊力還是震得陳刻口鼻冒血。不過借助這股衝力,二人也成功逃離了小醜的因果律矩陣。
陳鏡立馬反應過來,腳下噴出火光,帶著陳刻飛走。
看著離去的兩人,小醜也沒有追擊的意思,隻是意味深長地笑著。
“我們很快會再見麵的……”
“陳市長……”
......
與木屋相隔數公裡的密林中,陳鏡小心翼翼地將陳刻放下,不由得擔憂地看著對方。
多日不見,父親的氣色衰敗蒼老,還少了半截手臂,看上去狼狽又頹廢。
這與陳鏡印象中那個強勢刻板的男人,簡直天差地彆。
落地後,陳刻便大口地吐著鮮血,顯然已經被震碎了內臟。
陳鏡頓時慌了,連忙脫下盔甲,在身上摸索藥劑,卻是一無所獲。
“彆費力了,我能救出你,就已經夠了。”
陳刻虛弱地伸出手,抓住了陳鏡的手腕。
“您......您為什麼會來?”
“曹濱他,好歹也是刑偵隊執法官出身,識破一個尾隨你的人輕而易舉。”
陳刻的笑容,居然帶著前所未有的慈祥。
“不說這些了,我有些話要告訴你。”
他像是回光返照一樣,用透支生命換來的力氣坐了起來,還拍了拍身邊的草地。
縱使心中萬般悲痛,陳鏡還是強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在陳刻身旁坐了下來。
父子二人就這麼倚靠著大樹,一起望著青白色的天空。
“你覺得,正義是什麼?”陳刻溫和地問。
“讓身有罪孽之人,遭受其應得的苦難!”陳鏡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陳刻點點頭,旋即說道:“這是一件很難實現的事,尤其是在戊林城這種地方。那麼,你對如何實現正義,有過什麼計劃麼?”
陳鏡神情一頓,他的確沒有想過什麼深遠的計劃,隻希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日後慢慢爬上高位。
“等當了高官,再憑借自己的影響力去實現正義,你是這樣打算的對吧?”
陳刻笑著點破了兒子的心思,隨即幽幽地歎息。
“這也是我的夢想啊......”
“不用這樣看著我,你以為你的正義感是遺傳自誰?”
權證局有檢察官、檢察長和裁決官三類官職,除了負責所有涉及二等公民的案件以外,也會接收執法局的一些犯人,執行審判職責。
而陳刻與陳鏡一樣,並非檢察官出身,而是從一名執法官做起。
“見慣了無數司法不公以及其背後牽扯的利益交換,我深知僅憑一個小小的執法官,絕不可能改變戊林城的現狀。所以我殺了你大伯,逼死你祖父,將整個陳氏逐步掌握在手裡,並以此為籌碼不斷擴張自己的勢力。”
陳刻平淡地說著,臉上也露出回憶之色。
“你大伯和祖父都對我很好,隻是他們無心正義,隻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我隻有讓自身強大,才有機會一舉統治整座城市,從而實現正義。”
緊接著,他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眸低垂。
“然而回頭一看,我殺死了無數無辜的人,還放逐了我唯一的兒子,隻為了爭奪一個市長的位置。這讓我開始反思,我是不是被權力衝昏了頭腦。”
“當失去權力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不管一個人有怎樣美好的初心,當他身居高位後,便一定會脫離原本的自己。即便我當上了市長,我為戊林城帶來的正義,也無法掩蓋我犯下的罪孽。這與我夢想中的標準正義,有著天壤之彆。”
說到這裡,陳刻拍了拍陳鏡的肩膀,麵帶欣慰。
“你穿著那身裝甲在城裡做的事,我都聽說了。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維護正義,你做的很好。”
陳鏡心中十分感動,原來父親一直在關注著自己,更是在最後認可了自己的行為。
正想說些什麼,陳刻突然噴出一大口血,接著劇烈地咳嗽起來。
陳鏡伸手為他拍背順氣,手腕卻又一次被父親抓住。
“我想對你說的,就是這件事!”
陳刻強忍著身體的疼痛,麵色凝重地叮囑道。
“我們夢想的那種標準正義,是不可能實現的。我們隻能選擇在追尋正義的道路上恪守本心,或是當個默默無聞之輩,將正義感貫徹到生活之中。”
“我雖然沒能成功,但是給你爭取來了選擇的權力。繼續做你的義警,或者繼承我殘留的勢力,去和彌撒爭鬥,隻要是你選擇的,我都會支持。”
“我隻希望,你能......”
咽喉湧上的血液堵住了陳刻的聲帶,他嗚咽著看向兒子的臉,一雙銳利的眸子中,閃過一點點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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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父親已到了彌留之際,陳鏡大驚失色,趕忙流著淚將父親的頭抱在懷中。
也許是男人的尊嚴作祟,陳刻最後輕輕推了他一把,似乎想要掙脫兒子的懷抱,可透支的力量已經被死亡收回,隻能釋懷地笑著,與所有的牽掛漸行漸遠。
......
戊林城市立醫院,滕樹昏昏沉沉地躺在手術台上。
明亮的頂燈閃了幾下,一位身穿青綠色消毒衣的醫生,推門走了進來。
沒有護士,沒有助理,隻有他一個人。
濃烈的消毒水氣味中,突然摻進來一絲血腥味,滕樹皺了皺鼻子,艱難地半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戴著口罩的臉,口罩上還沾染了大片血跡。
“你來了......”
滕樹有氣無力地呻吟兩聲,又閉上了眼睛。
“我殺了你的主治醫師,你不介意吧?”
索心清理著手術器械,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還能做什麼呢?”滕樹自嘲地笑了笑。
索心整理好器械,柔聲為他介紹道。
“如果采用我的治療方案,你還可以活一個月。”
“什麼方案?”
“你的免疫係統讓你無法吸收藥劑,現在你又患上了腦瘤,所以我打算鋸開你的顱骨,切除病變的腦組織。不過,這可能會導致你喪失嗅覺和味覺,並且遺忘一些記憶。”
“但願我能記得你。”
索心會心一笑,又關切地問道。
“需要為你注射麻醉劑麼?”
“不用了,如果還有一個月的話,我正好有一個計劃想要和你商量。”
索心點點頭,來到手術台的一邊,用剃刀刮去了滕樹頭頂稀疏的頭發,又用手術刀切開了他的頭皮。
“那個彌撒的來曆很神秘,你我身上的謎題,也許他可以解開。”
滕樹麵不改色地說著。
“哦?我們有什麼謎題?”
索心一邊問著,一邊用酒精衝洗掉血液,露出了白森森的顱骨。他拿起鑽頭,在上麵鑽了四個小洞,接著拿起小圓鋸,順著小洞的位置鋸開了一片骨骼。
“我身上的那種奇特力量,這是我想要探尋的。”
滕樹麵龐抽搐了兩下,聲音也帶上了一絲顫抖。
“至於你的謎題,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索心不置可否地笑著,用手術刀小心地挑破血膜,一點一點地切除了一塊紫紅色的腦組織。
隨著他的動作,滕樹的身體也顫抖了兩下,不過後者依舊沒有痛叫。
將骨片蓋回去釘好,又仔細地縫好頭皮,索心為創口消毒後,擦了擦額角的汗。
“你的提議我很心動,那麼,和我說說你的計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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