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怪獸
林戎坐在保安室裡,無聊地玩著手機。
最近政府和基金會聯合開發了幾款視頻平台,大量視頻給蘭德的人們帶來了爆炸式的開放信息。
有穿著裸露衣服的美女,有戴著耳機滿嘴臟話的遊戲主播,有背後掛個小黑板科普各種冷門知識的學者。
林戎最近經常刷到一個名叫悟真的少年。
悟真來自雪山島嶼,來到辛海城後成為了辛海城娛樂公司旗下的一名藝人,享有二等公民的身份。
無數人拚搏青春想要爭取的二等公民身份,就這樣給了一個憑空出現的少年。
不管網上對悟真的評價如何,林戎喜歡這個小夥。
他的身上,有一種純潔的氣質,這種氣質與迷霞有些類似。
一開始,悟真的視頻內容隻有一些簡單的采訪和自我介紹。短短幾周之內,悟真便開始嘗試唱一些歌曲,而幾種帶著顯眼商標的商品,也開始出現在視頻之中。
林戎津津有味地看著,悟真用那也許是密宗特色的口音,哼唱著一首網絡熱歌。
忽然,他發現保安室的門口,有一個身穿肮臟白大褂的猥瑣青年,正在鬼鬼祟祟地東張西望。
“乾什麼的?!”
林戎猛地瞬移到青年麵前,攔住了對方。
“唉朋友!彆這麼一驚一乍的,嚇人呢!”
青年淫蕩地笑著,他的笑容居然帶給林戎一種生理不適的感覺。
在白大褂上蹭了蹭手,青年伸出一根還殘留著某種粘液的手指,指了指雪山島嶼的方向。
“這位長官,我想租條船,上那個島去。”
強忍著惡心,林戎找出一張申請表遞給青年。
“這個港口現在被政府管控,把這個填了,我拿去審核一下,才能放你過去。”
青年嘿嘿一笑,從白大褂的口袋裡,掏出一支黏糊糊的圓珠筆,還用舌頭舔了舔筆尖。
刷刷點點寫了幾個字,青年把申請表還給了林戎。
看著上麵的內容,林戎皺起了眉頭。
申請表上有很多需要填寫的個人信息,而這青年,隻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槐月
連字體都透著一種惡心的感覺。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填寫其他的信息?”
林戎瞪著槐月,心裡已經認定,這怕不是哪個精神病醫院逃出來的患者來鬨事。
“欸嘿嘿,我是一名生物學家,想要登島研究一下島上的生態,這位長官通融一下啦!”
槐月一邊諂媚地笑著,一邊湊近林戎的桌子,做賊似地左顧右盼一番,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坨粉紅色的混濁粘液,抹在了桌子上。
那認真且謹慎的模樣,好像他真的在拿什麼有價值的東西賄賂林戎一樣。
看著這灘惡心的粉色大鼻涕,林戎再也繃不住了,一把揪住槐月的衣領。
可突然,他的視線瞟到其脖頸的位置,整個人頓時愣在了原地。
沒有身份碼。
“你是研究院的人?!”
林戎一個大跳後退,警惕地盯著槐月,同時身上的戰士氣場釋放,強烈的壓迫感甚至驅走了附近的海鷗。
“瞧你說的,我當然是研究院的人咯!”
沒想到,槐月居然大方地承認了。
林戎如臨大敵,體內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被壓縮的肌肉展開,強大的氣勢震得槐月後退了幾步。
“你休想!!!”
“彆緊張嘛!商量一下咯!”
槐月奸笑著,指了指桌上的那灘粘液。
“這可是好東西,能生死人肉白骨,就算你用不上,你親近的人總會用得上吧?”
“林戰神,收留你的那個少年,萬一哪天磕著碰著了,這可是救命的東西呀!”
聞言,林戎瞳孔驟然縮緊。
眼前這惡心的邋遢青年來自研究院,能認出自己並不奇怪,畢竟這副完美的極限肉身,全蘭德隻有他一人擁有。
可是收留自己的東秋,明明隻是一個存在感很低的普通人,竟然也被這位高高在上的研究員盯上了!
“你在威脅我麼?”
他咬緊牙關,死死地盯著槐月的眼睛,隨時準備暴起攻擊。
“哪有?林戰神你不要瞎講,我可是一片好心。”
槐月呲著牙,又指了指林戎的腰間。
隻見他所指的位置,有一點殷紅的血跡浸染。
“當初逃離首都的時候,你仗著強悍的肉身,不把執法官的槍械放在眼裡。沒想到被一種特殊的反生物子彈暗算,遭受重創不說,彈頭還殘留在你的體內,隱藏在血肉之中,讓你無法發揮全部力量,傷勢也不能痊愈。”
槐月頗為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拍著自己的胸膛。
“這種子彈,正是我的學生的傑作。”
他的話,反而讓林戎沉靜了下來。
他還記得這幾枚子彈鑽進他的身體時,他感受到了怎樣的痛楚。
自從人體實驗結束,林戎展現出遠超凡人的能力時,他就感受到了周圍人態度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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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忌憚,是刻在骨血裡,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
就如同一個普通人與一頭猛虎待在一起時,身體會下意識地繃緊一樣。
林戎之前騙了東秋,他確實能擋子彈。
而這種特殊子彈的出現,不僅破開了他無敵的肉身,也刺痛了他的心靈。
政府的人,一直當他是一頭怪獸。
驅使他的同時,又對他心存戒備。
林戎理解他們,也一直安慰自己,就算身為怪獸,他也是有家的怪獸。
直到反生物子彈的出現。
“嘖嘖,這滋味不好受吧?”
壓迫感消失,槐月又賤兮兮地貼近林戎,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隻要你讓我上島,我可以幫你把彈頭取出來,恢複全部實力。到時候,你就有更強的力量去守護你老婆了。”
“還有這些好東西,這是我用你逃跑時滴落的血液細胞製造的。它的治愈能力,比現存的任何一種藥劑都要好!”
“隻要你讓我上島……”
“滾開!!!”
林戎粗暴地推開快要貼到他臉上的槐月,後者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槐月一點兒也不生氣,居然就那麼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
和臘月那種令人脊背發寒的笑聲不同,槐月的笑聲會使人產生一種本能的膈應感覺。
仿佛這個人下一秒就會跳起來,拉一坨稀的丟你臉上。
“葭月說的沒錯,不管我怎麼誘惑,你一定會拒絕我!”
槐月在地上拍著手,又似乎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真的不考慮一下麼?這些好東西對你的某些方麵也有幫助哦!”
“四月的春天,正是萬物生衍的時節。小林啊,你和你老婆,很久沒有同房過了吧?”
林戎發誓,自己從未見過如此猥瑣的人。
正準備一腳把槐月踹走,後者趕忙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走我走,有話好好說。”
說罷,槐月拍了拍白大褂上的灰塵,走到桌邊抓起粘液團揣進兜裡。
“其實,你不必警惕於我的。”
與林戎擦肩而過時,槐月突然貼近他的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隨後,槐月便轉身離去了。
隨著槐月的離開,保安室內所有殘留的粘液痕跡,地板上,桌子上,全都在數秒之間失去了活性,變成了像頭皮屑一樣的乾燥粉塵,一陣海風就能將它們吹得無影無蹤。
隻留下林戎傻站在原地,好似一隻被惡虎嚇呆的肥雞。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敲門聲將林戎從呆滯中驚醒。
原來是四個人,站在門口看著他。
其中三人穿著林戎十分熟悉的紅色執法官製服,這是首都執法部的配色。為首那小子他還認識,是容氏的孩子,好像叫容詡來著。
第四個是一位俊朗的青年,穿一身整潔的白大褂,戴著透亮的黑框眼鏡。
從氣質上來說,這青年比剛才那個叫槐月的惡心家夥,更像一位研究員。
“我們是首都執法部的,現在要登島,給我們準備一條船。”
容詡趾高氣昂地指使道,態度十分傲慢。
“填表。”
林戎也不給他們好臉色,甩出四張申請表。
“你什麼意思?沒聽明白麼?我們是首都執法部的人!”
容詡被駁了麵子,雙眼一瞪怒斥道。
“不填就滾!”
林戎當即就吼了回去,身上的氣場也微微釋放,將四人壓得後退一步。
容詡頓時感覺到此人不簡單,一把抽出腰間的執法官拐棍,兩名紅衣執法官也上前一步,將他和白衣研究員護在身後。
氣氛一下子焦灼起來,這時那位白衣研究員突然笑了。
“果然是你,林戰神。”
他從三名執法官的身後走出來,而容詡三人也隨之收起了武器。
確認了林戎的身份,麵對這位曾經的執法軍風雲人物,他們還是要拿出應有的尊敬。
白衣研究員來到林戎麵前,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溫和笑容。
“我叫嶽文,是蘭德研究院生命科學研究所的一名中級研究員,想要登島研究一下島上的生態,希望您能通融一下。”
說著,嶽文取出一支淺粉色的針劑,放在林戎的桌子上。
“這是用您的細胞製造的活體藥劑,可以改善人類的生命結構,增進身體素質和強度。”
看著文質彬彬的嶽文,以及桌上的淺粉色針劑,林戎再度陷入震驚。
此情此景,與剛才是何等的相似!
而槐月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也讓他心中萬分警覺。
“我用不上這東西,請回吧!”
他像拒絕槐月一樣,拒絕了嶽文的請求。
“您當然用不上,您可是極限人類實驗最偉大的產物,一個細胞都能夠讓我發一篇論文。”
“可是,您親近的人呢?”
嶽文近前一步,略微壓低了聲音。
“您是個重情義的人,那麼收留您的那個少年,您也不想他磕著碰著什麼的吧?”
相同的話語,從槐月嘴裡說出來,林戎除了惡心之外,並不覺得對方真的會對東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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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嶽文說出來,卻帶有明顯的威脅意味。
林戎突然有些後悔,他不該把一個無辜的善良少年,卷入這場荒唐的紛爭之中。
“你膽敢威脅我?!”
周身的殺意幾欲凝結成實體,將這偽善的青年擠碎。
為了東秋的安全,林戎決定狠狠震懾一下嶽文。
全力釋放氣場下,林戎可以對任何生命體施加威懾標記,讓其出於本能對自己產生難以磨滅的畏懼。
這種能力不僅僅來源於人體實驗所獲得的極限肉身,還來自無數次血與肉的搏殺。
隻是,標記還未成型,腰間傷口的劇痛便讓他不得不終止。
“彆激動,我們並不想和您發生矛盾。”
嶽文後退幾步,表明自己的立場。
“況且,我們隻是零點態分身而已,您殺了我們也無濟於事。”
他再度後退,退到了容詡三人身後。
“林處長,大家都很尊敬您,也希望您不要讓我們難做。”
“但願下次見麵時,您已經想通了。”
說完,四人便一起離開了。
但是他們沒有帶走,桌上的那支針劑。
看著那淺粉色的針筒,林戎莫名感到一陣煩躁。
“操!”
他抓起針劑,一把丟進了海裡。
……
離開了港口,容詡與嶽文並肩走著。
“容隊長,剛才為什麼要亮武器?”嶽文淡淡地問道。
他們這支外勤隊在來到辛海城之前,就已經做足了調查,甚至鎖定了林戎的出沒範圍,隻差最後的當麵對峙。
在已經默認對方身份的情況下,容詡沒理由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
“隻是試探罷了。”
在這位來自研究院的一等公民麵前,容詡少了些倨傲,但態度還是不冷不熱。
嶽文嗤笑一聲,緩緩摘下眼鏡,露出一個傑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