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人猛地拽了一把,林戎從夢境中脫離,從破爛的床墊上坐起來。
他大口地喘著氣,渾身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汗水浸透。
“呼!啊……呼……”
沐浴在晨曦下,林戎這才意識到,自己回到了現實。
“這回夢到什麼了?”
東秋捧著一塊西瓜坐在他的旁邊,一邊吃一邊往手心裡吐籽。
林戎喘勻了氣,將下巴抵在膝蓋上,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我夢到了以前的實驗。”
“喔?是因為在訓練我所以才會夢到麼?”
林戎茫然地搖了搖頭,眸子微微爍動。
這時,一盤切好的西瓜遞到了他的手邊。
“和我說說吧,這次的噩夢。”
……
與其說是噩夢,不如說是心靈遭受折磨的傷疤。
通過第一階段實驗的林戎,加入了一個新的編隊。
那位光頭教官,林戎再也沒有見過他,連他的名字都不曾知曉。
與新的二十九名隊友一起,林戎坐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車。
車廂裡的氛圍很壓抑,完全感受不到踏上首都旅程的喜悅。
這群從艱苦訓練中選拔出來的優秀戰士,他們都和林戎一樣,剛剛知曉這場實驗的殘酷。
與自己有著相同信念與誌向的人,與自己一同經曆苦難的戰友,像消耗品一樣死在了訓練中。
仿佛一個個自己,在鐵軌上被車輪碾碎,推著他們踏上了這趟列車。
所有人無精打采的,誰也不說話。
坐在林戎旁邊的,是一個娃娃臉執法官,看上去稚氣未脫,雙目透著一股純真。
“兄弟哪裡人?”他湊近林戎小聲問道。
“丁林城人,你呢?”
“我來自癸金城。”
原來是一線城市的小少爺麼?從小就被家裡好好保護著,怪不得這麼青澀。
隻是,這種嬌生慣養的權貴子弟,居然也能通過那麼嚴苛的試煉。
由於實驗是研究院牽頭的,林戎倒是毫不懷疑其公正性。娃娃臉除了皮膚白一些,身材與他們這些精銳戰士一樣健碩。
研究院向來以嚴謹和超然著稱,蘭德還沒有哪方勢力,膽敢在研究院的項目裡搞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隨著娃娃臉的開口,車廂裡的其餘人也漸漸開始攀談起來。和同病相憐的人一起交流,似乎能讓他們暫時忘記剛剛經曆的痛苦。
同時,這輛駛向首都的列車,也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你說,下一階段訓練是什麼呢?”娃娃臉好奇地問道。
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林戎輕聲說道。
“也許和戰鬥有關吧。”
第一階段訓練參與者的身體素質,那麼接下來,很有可能要將他們的力量投入應用。
“戰鬥?難不成要讓我們去擊破一些犯罪勢力麼?”
娃娃臉十分興奮的樣子,與那些心懷正義的天真孩童如出一轍。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貼近林戎,悄聲說道。
“我家裡有消息說,某個城市好像出現了反抗軍,還占領了當地的政府。我們不會要去剿滅反抗軍吧?”
如果在平時,這個消息一定會讓林戎眼前一亮。可是現在他沒有心情,隻是興致缺缺地應了一聲。
“你看起來很失落,你的朋友在第一階段犧牲了麼?”
麵對這麼一個心思單純的孩子,林戎很難產生什麼厭煩的情緒,尤其是他剛剛經曆了一次認知上的坎坷。
“不算是朋友吧,而且他也沒死。”
“他是我最後一次訓練的教官,不知道叫啥名字,隻記得他是個大光頭。”
聽著林戎的描述,娃娃臉突然雙眼一亮。
“是不是一米八多高,眉毛特彆粗,還經常拿啤酒和烤肉誘惑人的那個?”
“就是他!”林戎低呼一聲。
“我認得他!”
娃娃臉欣喜地一拍手,引得旁邊的人紛紛看向他。
“他帶過我做倒立靜止訓練,當時我快堅持不住了,就一直盯著他的光頭看,借此放空思想。”
兩人有了共同話題,彼此的關係也更近了些。
隻是提到教官,林戎難免又聯想到那殘酷的訓練。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不知道訓練會死人。”林戎神色微黯。
“後來他勸我放棄,還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
娃娃臉見他又開始低落,輕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家裡確實在先驅者計劃裡有些小關係,不過隻是能讓我消息靈通一些而已。”
“我聽說,我們的教官在帶出一定數量的晉級者之後,也有機會前往首都哦!”
林戎知道他是在試著寬慰自己,不過心底也確實冒出一絲暖流。
那位教官,也能離開自己從未離開過的家鄉,去看看更加精彩的世界了麼?
娃娃臉的話,總算讓車廂裡的氣氛溫暖了些。戰士們再也耐不住壓抑的孤獨,開始找其他人搭話。
前排座位上,一個臉上有雀斑的女戰士探回頭看著兩人。
“你們剛剛說的反抗軍,是怎麼回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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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臉一點沒有權貴子弟的架子,反而因為交到了新朋友而露出活潑喜悅的笑容。
“我也是聽彆人說的啦!好像在一座寒字城市,有一群匪徒成立了軍隊,攻占了當地政府,還和首都派去的執法軍打得有來有回。”
見他們聊的話題這麼火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關注這邊。娃娃臉很喜歡這種被關注的感覺,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幾分。
“希望我們能通過實驗,然後把這些歹徒全部滅殺!”
一個魁梧的黑大個,凶神惡煞地揮了揮拳頭。
他們從小就被教導,與蘭德政府的敵人戰鬥,將他們消滅,是世上最光榮的事情。
因此,有不少人被黑大個激勵到,也暗自攥緊了拳頭。
因為他們已經踏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車,這種即將建功立業的喜悅,暫時填補了他們內心的空陷。
呼嚕嚕!
眾人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原來是列車駛入了一段隧道。
戰士們都是經曆過刻苦訓練的,沒有誰在乎這小小的黑暗,摸黑繼續閒聊著。
但是過了一會兒,他們逐漸發現了不對勁。
“嘶!你們有沒有感覺……有點冷?”
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很快眾人便感覺了了一股淡淡的寒意。
此時正是最熱的八月份,除了寒字城市,一般地區通常不會有這樣的低溫。
而丙兵城與首都之間,是沒有寒字城市的。
所有人立刻警覺起來,身體緊緊貼住車廂壁,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意外。
唰地一下,刺眼的白光猛然衝入車廂,閃得他們下意識閉上眼睛,心神刹那間恍惚。
就在這一瞬間,高速前進的車廂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立刻脫離了鐵軌,向一邊側翻滾落。
眾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隨後車廂砸在地麵,強烈的震蕩令他們頭暈目眩,身體也受到劇烈的衝擊。
好在地麵似乎比較鬆軟,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緩衝作用。車廂停了下來,眾人也漸漸從暈眩中恢複。
他們都是經過訓練的戰士,在剛才的撞擊中,早已警覺的他們都死死貼住車廂的角落,依靠穩固的三角形結構避免了衝撞。
車廂側著倒在地上,戰士們必須破開頭頂的鋼化玻璃車窗才能離開。
可是,車廂裡並沒有任何鈍器。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身材最魁梧的黑大個一躍而起,用最堅硬的手肘頂在車窗上。
車廂輕微晃動了一下,但玻璃完好無損。
黑大個也不氣餒,第二次騰空肘擊。
這一回,玻璃上出現了一些細密的裂紋。
第三擊,裂紋已經像蜘蛛網一樣布滿整個窗戶。
黑大個深吸一口氣,身體下蹲蓄力,最後一次跳起。
嘩啦一聲,窗戶應聲而碎,黑大個也憑借餘力跳到了車廂外。
順著破開的窗口,眾人紛紛爬了出來。
此時他們才明白,剛才離開隧道時的光芒為何會如此刺眼。
原來,他們正身處一片雪地之中。
青白色的陽光被潔白的雪折射,化作了最耀眼的光明。
而順著鐵軌前後看去,承載實驗工作人員和軍官的車廂不見了,運著眾人行李和個人物品的車廂也不見了。
茫茫雪原之中,隻有他們三十個人。
準確來說,是二十九個。
“有人死了!”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娃娃臉,他那白皙的臉龐被雪地映得慘白,驚恐地指著車廂內。
在尾部的低端,先前找他搭話的那個雀斑女孩,腦袋已經被鋼化玻璃車窗撞爛。
同等體魄條件下,女性的反應速度大約隻有男性的百分之八十,這讓女性在麵對同等危險時,存活幾率會更小一些。
這句話許多人都聽教官說過,直到現在,他們才見識到其血淋淋的含義。
而所有人也意識到,第二階段的訓練,已經開始了。
由於沒有目標和方向,人群中漸漸出現了恐慌的情緒。
雀斑女孩的死,更是刺激到了他們緊繃的神經。
“我放棄!我退出實驗!!!”
“我不去首都了!快讓我離開這裡!!!”
有兩個人崩潰大喊,一旁一個青年卻冷冷地說道。
“彆白費力氣了,死了那麼多人他們都不在乎,難道還會在乎你們麼?”
眾人紛紛看向說話的青年,隻見他長著一張瘦削的麵龐,眼窩深陷發黑,一臉喪氣模樣。
這時,娃娃臉連忙出來打圓場。
“還是彆管那麼多了,這次的訓練估計不能主動退出,我們必須要合作才能活下來!”
說罷,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鐵軌。
“訓練的主題,可能是生存和團隊協作。這條鐵軌是唯一的線索,我們隻要順著鐵軌前進,一定可以找到離開的路!”
娃娃臉說的確實有道理,很快隊伍裡的焦躁情緒便消失殆儘,聚在一起準備動身。
不料這時,娃娃臉又攔住了他們。
“等一下!如果貿然行動的話,我們很可能會陷入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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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時間內我們肯定找不到出路,必須沿途搜集生存資源,還要警惕野生動物等潛在威脅。所以,我們需要一個隊長,來凝聚整個隊伍的行動。”
娃娃臉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認可,畢竟剛才大家七嘴八舌討論的樣子的確很亂,沒有人喜歡這樣。
“要不,就由你來當隊長吧!”
林戎湊到娃娃臉的身邊,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是啊!你來自一線城市,肯定比我們見多識廣。”
又有幾人附和道,他們方才在車廂裡都聽到了林戎和娃娃臉的談話。
眾人的熱情,讓娃娃臉煞白的臉色有了幾分紅潤,他連忙羞赧地擺手推脫。
“我……我不是想當隊長的意思,我不行的……”
他突然看到了人群中最高的黑大個,雙眼頓時一亮,指著黑大個說道。
“還是讓這位大哥來當隊長吧!剛剛如果不是他,我們可能要被困在車廂裡凍好久。他是最強壯的那個,還救了我們大家,理應當這個隊長!”
娃娃臉的表情真摯誠懇,其餘人也紛紛表示讚同,黑大個順理成章地被推舉為隊長。
“原地休息五分鐘。”
黑大個一頭鑽進了側翻的車廂中,很快又跳了出來,手裡拿著幾根略微彎曲的金屬扶手,以及一個不鏽鋼水壺。
這對落入冰雪荒野的他們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物資了。
隊伍沿著鐵軌開始行進,黑大個也做出了第一次人員分配。
大部隊15人,沿鐵軌向前穩步推進,同時就近收集物品和木材,製作簡單的工具。
鐵軌兩側各派7人組成探索小隊,深入雪原和樹林,尋找食物等物資。
有了黑大個找到的水壺,隻需要生火就可以融化冰雪獲得淡水。因此,火源和燃料的獲取至關重要。
三隊人馬約定好,傍晚時分彙合。
林戎留在了大部隊裡,跟著黑大個去鐵軌附近砍樹。
雪原上隻有掛著冰霧的鬆樹,約莫大腿粗細,表皮很是粗糙,看上去無從下手。
黑大個不管這麼多,挑了一棵比較細的鬆樹,上去就是一拳。
鬆樹被他的怪力硬生生打斷,伴隨著酥脆的木材撕裂聲,顫巍巍地向後倒去,隻留著一點樹皮與根部相連。
然而,粗糙的枯樹皮還是擦破了他的皮膚,血珠從手指關節處滲了出來,手臂上也被樹枝刮出不少劃痕。
看著麵無表情的黑大個,林戎不禁暗自咋舌。
能通過第一階段實驗的,果然沒有一個簡單人物。
林戎並不擅長爆發性力量,因此他找到了另一棵樹,掰掉下邊的樹枝,雙手緊緊抱住樹乾,用鎖喉的動作將其直接扭斷。
放倒樹乾後,林戎的身上除了有些木頭渣和灰塵,竟一道傷口都沒有。
他得意洋洋地衝黑大個挑了挑眉,畢竟都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誰還沒有點好勝心了。
黑大個也不惱,隻是靦腆地撓了撓頭。
“我還是不適合當這個隊長。”
林戎本隻想顯擺一番,根本沒有嘲弄對方的意思。見黑大個開始妄自菲薄,他趕忙出言相勸。
“你的力氣最大,又是大夥的救命恩人,大家都服你,你當隊長是最合適的。就算沒有隊長,大家也會儘各自的力量,一起活下去!”
“況且,每個人擅長的方向不同,這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黑大個憨厚地笑著,單手抓起樹乾扛在肩上,往鐵軌的方向走去。
兩人帶著木材回到大部隊,其餘人趕忙迎上來接過鬆樹,除掉樹枝,剝下樹皮撚成火絨,開始嘗試著生火。
與需要野外作戰的執法軍不同,城市裡的執法官通常沒有什麼荒野生存的經驗。大夥手忙腳亂了半天,直到天色開始昏暗才把火點著。
有了火源,探索小隊就能輕鬆找到大部隊。因此他們在原地駐紮了下來,一邊等小隊回歸,一邊用金屬水壺燒些熱水喝。
有手巧的用金屬扶手當刀,拿鬆木削了一些木頭碗。倒上一小碗熱水,再撒上一把附近找到的小漿果,或是未成熟的鬆籽,竟也有一些淡淡的香味。
這次訓練,他們在與生命競爭,在與熱量賽跑。而一方小小的篝火營地,使戰士們短暫地忘記了這些,隻想體會片刻的輕鬆愜意。
傍晚悄悄降臨,第一支探索小隊順著火光找到了營地。
帶頭的是那名喪氣青年,看著篝火上架著的熱氣騰騰的熱水,他吞了一口唾沫,麵露愧疚之色。
“我們什麼都沒找到。”
在他的身後,其餘六人也都羞愧地低下了頭。
黑大個沒有在意,拍了拍喪氣青年的肩膀。
“沒關係,雪地裡的食物確實很少。你們辛苦了,來喝點熱水吧。”
雖說有些失望,但大夥都表示理解。
怎麼說他們也是整個團隊的一份子,隻有齊心協力才能渡過難關。
況且,不是還有一支隊伍麼?
“快來人!”
鐵軌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一陣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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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可以看到,有五個人影從陰暗的雪林中鑽出。
等湊近了些,他們又高聲呼喊起來。
“快來人!有人受傷!”
眾人趕忙迎了上去,發現果真有一名傷員,一瘸一拐的被兩個人攙扶著。
受傷的人,居然是娃娃臉。
“怎麼回事?你們遭遇野獸了?”
林戎和娃娃臉關係最近,一臉急切地問道。
黑大個則穩重些,向著帶隊的戰士投以詢問的目光。
娃娃臉的表情有些驚恐,但是為了不讓眾人擔憂,還是強顏歡笑道。
“我隻是輕傷,休息一下就好了。”
而那名帶隊的戰士,麵色凝重地說出了實情。
襲擊娃娃臉的,竟是先前大喊著想要退出的那兩個人!
據娃娃臉說,他們的小隊在下午時依然一無所獲,為了提高搜集效率,決定分頭行動。
那兩人與娃娃臉一道,同其他人分開之後,便勸說娃娃臉跟著他們一起逃走。而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他們不相信自己一直信任的政府,會這樣潦草的將他們丟進無人問津的荒野,這次事故一定隻是意外,政府已經派人去事發地救援他們了。
隻要返回跌落的車廂,他們就能被救援隊找到,重新前往首都。
娃娃臉不相信,不願跟他們走,還要向帶隊的小隊長彙報。於是兩人出手打傷了他,向著來時的方向逃跑了。
聽了他的描述,營地裡的一部分人,麵色發生了輕微的變化。
雖說知道實驗中有人死去,但從小被灌輸的思想不是那麼容易被動搖的。而且這部分人並沒有親眼目睹戰友的死亡,逃走兩人的說辭使他們有些意動。
隊長黑大個注意到了他們眼神的變化,像頭老牛一樣用鼻子哼了一聲。
“不要管那兩個逃兵了,你們先回來休息,照顧好傷員,天一亮我們就出發!”
林戎讚許地點了點頭,將那兩人冠以逃兵這樣的卑劣名號,不管真相如何,最起碼能讓這群心懷正義的執法官戰士,對兩人行為的認可度大大降低。
緊接著,黑大個麵向眾人,歉意地輕鞠一躬。
“抱歉,今晚要讓大家挨餓了。”
他的態度誠懇謙卑,這倒讓大夥有些不好意思了,於是紛紛出言安慰。
黑大個挺直腰板,拍著林戎的肩膀說道。
“明天,我和這位兄弟帶隊出去,儘量給大家找來食物!”
眾人沒有異議,二十七人圍成一圈坐在篝火旁,一邊喝著熱水,一邊聊著往日與白天的見聞,享受這短暫的溫馨。
閒聊半晌,天色逐漸黯淡,他們三兩為伍,相互依偎在一起,共同對抗著嚴寒。
濕寒的空氣在火焰的加熱下,在木柴的縫隙之間穿梭。用酥脆的劈啪聲,填補著疲憊的心靈。
次日清晨,戰士們接連從睡夢中蘇醒,準備踏上新的征程。
為了儘快獲取食物,探索小隊增加到18人,由黑大個和林戎分彆帶領。娃娃臉則留下養傷,跟隨大部隊緩慢前進。
林戎很幸運,找到了幾塊類似土豆的植物根莖。這種塊莖含有大量澱粉,是不錯的營養來源。
跟隨著林戎的8人都麵露欣喜,大家甩開膀子一通亂挖,雖然數量並不多,但獲得食物的喜悅像是給他們的心靈喂了一勺蜜糖一樣。
再次臨近傍晚,大部隊向前推進了一段距離,在新的營地升起篝火。
林戎小隊順著火光返程,卻意外地遇上了本應在鐵軌對麵的黑大個小隊。
“我們發現了動物的腳印,一路追蹤到這邊來的!”小隊裡有人笑著說道。
“是啊!看上去是一小群野豬,也在向前麵行進。夜晚野豬群也會睡覺,所以我們準備回去弄點武器,明天搞頭野豬吃!”
林戎好奇地問道:“武器?什麼武器?”
“是一種古代兵器,將木棍的兩頭削尖,就可以作為投擲武器使用。”
黑大個解釋道,還用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戰士們獲得了塊莖食物,還找到了野生動物的線索,明天甚至可能就有肉吃。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他們回到營地。
留守大部隊的9人,隻剩下娃娃臉和另一名戰士。
林戎瞪大了眼睛,快步跑回營地,一把抓住了娃娃臉的肩膀。
“其他人呢?”
娃娃臉苦笑一聲,說道。
“白天大家又收集了些木頭,在營地裡用鬆針燒茶喝,結果喝得鬨肚子,跑到密林裡解手。”
“差不多所有人都去過幾次,可是有三個人一直沒回來。”
陪在娃娃臉身邊的那人,也揉著肚子一臉憤恨地說道。
“在你們走後,那三個人就一直鬼鬼祟祟的,像是想逃走一樣。我懷疑他們肯定是借著這個機會脫離了我們。”
“怕他們出意外,還有四個人去找他們了,也是到現在都沒回來。是不是跟著他們也跑了,誰知道呢……”
黑大個眉頭緊皺,向他詢問道。
“去找人的四個人裡,有沒有昨天帶隊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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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是喪氣青年,昨晚在娃娃臉說出有人逃走的消息後,他觀察到有11個人麵露掙紮,而喪氣青年並不在列。
也就是說,喪氣青年沒有那麼容易動搖。
黑大個當即決定,留在營地等候。
林戎帶回來的塊莖不多,隻夠兩個人飽腹。眾人將塊莖切小,串在木棍上烤熟,每個人都分了一小塊。
雖然趕不走漸漸滋生的饑餓,但也聊勝於無。
吃完這點可憐的食物,眾人又圍著篝火席地而坐。
這一次,營地裡的氛圍變得有些微妙。
昨晚心生動搖的人,彼此之間不著痕跡地交換著眼神。而性情堅定者看向他們的目光中,也多了一絲懷疑。
誰也沒有說話,可林戎卻仿佛聽見了激烈的爭吵。
沒過多久,喪氣青年帶著人回來了。
“我們沒找到那三個人。”
他看上去有些失落,自責地低下頭,用腳尖去戳地上的積雪。
第一天他就空手而歸,第二天留在大部隊,更是有三個人在他的看守下逃走了。
而逃跑者究竟去了哪裡,有沒有被工作人員救走,仍然是未知。
亦或者,他們已經死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黑大個依舊安慰著喪氣青年,招呼剛回來的4人坐下,分給他們烤熟的小塊莖。
隨後,他向所有人宣布了找到野豬群的事,並展示了他那獨特的古法擲槍手法。
一米長的木製槍矛,在他的手裡如同弩箭一般,投出去又快又準,想必一定能刺穿野豬的身體。
也就是說,大夥明天很有可能吃上肉。
就目前的情況,這是穩定軍心的最佳方法了。
在異樣的氛圍中,二十四人再次睡去。
第三天,黑大個和林戎再次帶隊出發,主乾部隊的人數則減少到6人。
娃娃臉的傷勢好多了,但由於沒有營養供給,身體越來越虛弱。
其他人同樣如此,他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進食,為了飽腹和維持體溫,還喝了很多熱水。這就導致大量鹽分隨著尿液從體內流失,身體在缺鹽狀態下,很快就會脫水。
林戎這次沒有找到塊莖,隻從一顆長著扁平葉子的樹上,摘到兩枚不認識的水果。
主乾部隊在喪氣青年的嚴密監視下,沒有人逃走。
但壞消息是,黑大個小隊依然沒有狩獵到野豬。
今晚的營地裡,氣氛比之前更加凝重。
戰士們已經餓了三天,由於脫水,沒有人想去碰林戎找到的兩枚水果。
他們渴望鮮美的肉食,渴望從動物血液中獲取鹽分。
林戎甚至在想,要是那位光頭教官出現在這裡,用烤肉和啤酒誘惑自己放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