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宗和禪宗不一樣,他們更注重儀式與傳承,而非佛理本身。密宗對佛法的理解,全部建立在前人的基礎上。其參悟方式,也主要以觀想世尊和背誦經文為主。”
智信的話,讓一一回想起中學時期的語文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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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誦一兩百年前哪個不知名詩人留下的詩句,或是對著幾篇平淡的文章瘋狂摳字眼,對作者的情感和用意肆意解讀理解,並將這種方式製作成答題模板,代代流傳下去。
感覺和密宗的死記硬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
雖然大喇嘛的背誦讓黑玉對剛才的經文興致缺缺,但為了搜集情報的任務,他還是開口問道。
“智信住持,您能不能再為我們講講剛才的經文?”
“自然沒問題,善哉!”
智信雙手合十,表情也嚴肅了幾分。
“方才所講經文,名為《金剛經》,是佛禪宗教最重要的經典之一。其所講述的是,世尊為座下弟子須菩提解惑的故事。”
“須菩提問世尊,人們該如何排除邪念的乾擾,守住心念,修成至高無上的平等覺悟之心從而成佛呢?”
聽到這句話,黑玉不禁有些吃驚。怪不得禪宗與密宗的信徒,對待這部經文都如此認真,原來其中竟蘊含著成佛最本真的道路。
見眾人聚精會神起來,智信滿意地笑了。
“世尊給須菩提的解答,除去繁雜的論述外,不過是四句真言。”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這裡的相,即看待事物與眾生的角度。以畜生的視角看,為畜生相;以自我的視角看,為自我相;以他人的視角看,為他人相;以眾生的視角看,為眾生相;若是將自身假設為永恒存在於時間中,以長生不老者的角度去看,則為長生相。”
“世尊認為,世界是不可思量的龐大虛空,上述所有的身相都是有形的,對這片虛空而言是虛妄不真的。佛超脫世界而存在,其思考角度也必須高於世界。當你發現自己思考的立足點,已經脫離了一切表相,看到的諸相非相,那麼你也就看見了成佛的路。”
“反之,若是帶著成佛的目的去行善修行,甚至有一天認為自己已經成為了佛,那麼你的相便是有形的相,依舊是虛妄不真的。”
說到這裡,智信頓了頓,指向庭院旁的一處矮牆圍成的區域。眾人看到,有許多身材魁梧的武僧,正在陸續進入。
“諸位施主應該還記得,我們禪宗的那些武僧吧?”
黑玉點點頭,這些特殊的僧人他當然記得。摒棄慈悲為懷的理念,吃肉並修習武藝,令人印象深刻。
“世尊的智慧常人難以企及,於是禪宗在漫長的思考與探索中,找到了一條折中的道路。”
智信舉起佛珠,捏住其中一顆。
“所見諸相非相,見諸佛非佛,便是達到成佛的標準,稱為非佛相。”
隨後,他又撚起相鄰的另一顆木珠。
“行諸善事,度眾生苦,彼岸悟佛身,稱為佛相。”
最後,他抓住了第三顆珠子。
“見非佛相需要極高的智慧,常人很難做到。而持佛表相,修成佛相,又失了佛的本真。所以武僧們拋棄成佛的念頭,隻留下慈悲度苦的本心,行善不以成佛為目的,不為更大的善而修行。”
“一念放下,萬般自在。當武僧的力量足以粉碎世間的任何疾苦,他們便修得了凡佛相。”
“也稱為:金剛。”
一一聞言,產生了幾分興趣。
如此說來,那個能無限成長的因果律能力者武決,也可以算得上武僧嘛!
不過對於金剛,他還是更好奇智信一開始所說的虛妄。
不可思量的龐大虛空,聽上去和一一所看見的無儘虛無世界,倒是有些相似。
“眼下,禪宗與密宗的武僧,馬上要在這裡進行比武切磋。”智信指著矮牆區域說道。
導演顯然對武僧極為感興趣,這種打破常理的存在,一定能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他帶著節目組走向演武場,卻在門口被一位滿臉皺紋的乾癟老和尚攔住了。
“你們不能進去!”
老和尚往門口一杵,身上的皮膚在陽光的映射下,竟泛起了微弱的金光。
導演先是一愣,隨後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智信。
智信無可奈何地苦笑著,先是衝老和尚行了個禮,隨後向導演解釋道。
“這位論輩分是老衲的師伯,他若是阻攔,老衲也沒什麼辦法。”
導演聞言還是有些不甘心,湊近老和尚,用誘惑的語氣勸道。
“這位大師,我們進去不搗亂,隻是想把你們的比武記錄下來,讓更多人看到。難道您不希望座下的弟子,他們的努力和善舉被眾生所知曉麼?”
沒想到老和尚冷哼一聲,不為所動。
“我們日積月累修行的武功,可不是供人觀賞的把戲!”
見這老和尚油鹽不進,導演急得抓耳撓腮。
這時,老和尚一眼瞧見了墜在隊伍末尾的黑色大光頭,老邁的雙眼中爆發出一股戰意。
“踏入演武場的人,必須參與比武!”
導演聞言喜笑顏開,立馬跑到隊尾,央求黑玉小隊帶著攝影設備進去。
黑玉沒有拒絕,帶隊隨老和尚走進了演武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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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演武場中央有兩個年輕僧侶正在對戰,看衣著,一個是禪宗和尚,一個是密宗喇嘛。
老和尚隻是瞥了一眼,便不屑地哼道。
“那個喇嘛要輸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阿標心直口快,下意識地問道。
“我的弟子們,可都是抱著不惜禿頂也要變強的信念去鍛煉的!密宗這幫頑固不化隻會死背書的家夥,怎麼可能打得過我的弟子?”
小隊細細地觀察,發現果然如老和尚所說的那樣。喇嘛武僧的頭頂殘留著青灰色的發根,而和尚武僧則連毛囊都儘數脫落,隻留下一個看起來就很強的光頭。
幾回合後,喇嘛落敗,阿標有些躍躍欲試地去摸腰間的匕首,卻被老和尚一把拍掉手掌。
“想用武器,就用這個!”
看著老和尚遞來的一對短木棍,阿標不屑地撇了撇嘴,丟掉匕首拿起棍子,跳上了演武台。
對麵的武僧陣營也換了人,走上來一位青年和尚。
青年和尚雙手合十,向阿標鞠躬行禮。阿標卻突然暴起偷襲,手中短棍一橫,直擊青年和尚咽喉!
然而,青年和尚的反應極快,一側身險險躲過,站穩後憤怒地瞪著阿標。與此同時,台下也傳出一陣怒罵聲。
阿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是殺手,又不是正麵作戰的鬥士。
青年和尚怒吼一聲,提起拳頭衝向阿標。阿標舉起短棍招架,可沒想到低估了對方的力氣,短棍被一拳砸斷,拳頭帶著剩餘的力道,狠狠打在阿標的肩膀上。
右手軟軟地垂下,阿標痛得捂住肩膀,而這時第二拳已至。
拳頭停在阿標的眼前,強烈的勁風衝過他的眼球,讓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勝負已分,青年和尚緩緩收回了拳頭,儘管臉上尚有怒容,但還是退後一步向阿標作揖行禮。
誰料,阿標又一次趁著對方低頭出手偷襲。
青年和尚臉上挨了一棍,身形紋絲不動,可目中的怒火已然爆發。
又是急速一拳,打在阿標的左肩關節上,阿標左手也失去了行動能力,手中木棍掉落,疼得齜牙咧嘴。
見阿標吃虧,醫生趕忙跑上演武台,為他檢查傷勢。
還好,隻是肩膀脫臼。
看著阿標落敗,裝備師心中駭然不已。
沒想到陰影的精銳殺手,在這些武僧手裡連三招都撐不過。
裝備師不擅長近戰,但現在隊員吃虧,他這個臨時主攻手也隻能硬著頭皮上去找場子。
武僧那邊,則換了一個中年和尚上來。
不出所料,裝備師也很快落敗。並且由於阿標的陰損偷襲激怒了武僧們,中年和尚將怒火全部發泄在了裝備師身上,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接下來,還剩下黑玉、醫生和一一沒有上場了。
醫生白白淨淨的,一一和阿標年紀相仿,這倆看起來都沒什麼戰鬥力。
老和尚目光灼灼地盯著黑玉,對身旁的弟子說道。
“取我棍來。”
旁邊的弟子聞言大驚失色,慌張地問道。
“師父,您是要親自上場麼?”
老和尚沒有理會他,眼睛一直盯著黑玉。
“施主也是使棍的吧?正好,請上台吧。”
黑玉沒有拒絕,取出三根黑鋼短棍,拚接成一根齊眉長棍,隨老和尚一起登台。
見老和尚登台,武僧陣營一片嘩然。
“師父居然上去了?!”
“十幾年沒有見師父出手了,這黑廝難道很強麼?”
“師父都一把年紀了,不會要輸吧?”
“大膽!”
兩名健壯的武僧,抬著一根茶杯粗細的熟銅棍上了台,老和尚單手接過,挽了幾個棍花。那輕盈的模樣,看得黑玉一陣心驚肉跳。
雙方行禮,誰也沒有多廢話,舉棍就打。
第一招,兩人正麵交鋒,兩根金屬長棍攜帶著恐怖的力道碰撞在一起,迸發出強力的震蕩波。
在正麵力量的比拚上,黑玉竟落入了下風,被老和尚逼退了半步。
他握緊棍尾,斜跨一步,腰部發力帶動全身,長棍掄出一個半圓,劈向老和尚小腿。
老和尚收起前腿單腳站立,同時手中熟銅棍揮舞,僅憑手臂的力量,將長棍砸向黑玉的肩膀。
黑玉急忙將棍尖上揚,挑開老和尚的攻擊,飛快地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身形站定後,黑玉敏銳地發現,老和尚的熟銅棍在方才的碰撞中,多出了兩個淺淺的凹陷。
這老和尚戰鬥經驗豐富,招式運用純熟,黑玉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隻能從對方武器的弱點來找破綻。
雖然令人不齒,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黑玉打定主意,將黑鋼長棍高高舉起,迎頭向老和尚劈去。老和尚抬棍格擋,毫無壓力地接下這一棍。
黑玉不給他出招的時間,手中長棍舞得飛快,一波接一波的攻勢,讓老和尚無暇反擊。
“那黑廝在透支體力,他撐不了多久的!”一名武僧皺眉道。
“不對,你看師父的銅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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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定睛觀瞧,隻見在黑玉的刻意控製下,黑鋼棍與熟銅棍每一次碰撞,幾乎都發生在同一個位置。
數十次交擊後,熟銅棍開始微微變形。
數百次交擊後,熟銅棍被砸得向內凹折,讓老和尚的力道分散。
憑借兵器優勢,這對於武僧們來說也是恥辱的,但此時已經沒有人顧得上叫罵了。
他們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正在交戰的二人。
終於,黑玉抓住一個空隙,用鋼棍卡住銅棍的凹陷處,手腕一翻轉,挑飛了老和尚的武器。
他的思想已經在戰鬥中放空,隻剩下戰鬥與力量的本能。也不管眼前的對手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黑玉重重踏出一步,一棍劈向老和尚胸口。
這一棍要是劈中了,老和尚一定會死!
......
電光火石間,黑玉仿佛看到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小孩,正在一邊哭喪著臉,一邊做俯臥撐。
一個接一個,小孩很快體力不支,趴在地上喘著粗氣。
空氣中的灰塵被他吸進去,嗆得他直咳嗽,咳著咳著就流了淚。
過了一會兒,小孩把眼淚一擦,倔強地又開始做俯臥撐。
如此反反複複,反反複複。
他為什麼要鍛煉,為什麼要變強?
為什麼要抱著不惜禿頂的信念,一次又一次地突破極限?
......
猛然從幻覺中驚醒,當黑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時,已經來不及了。
黑鋼長棍落下,狠狠砸在了老和尚的胸口。
時間在那一刻變得無比緩慢,台下一臉擔憂的隊員們,還有想要衝上台的武僧們,所有人的動作都被無限放慢。
老和尚嘴角的微笑,以及一句低語,緩緩飄進了黑玉的腦海。
“阿彌陀佛。”
鐺!!!!!
好似震耳欲聾的金鐘在高鳴。
所有人回過神來,急忙看向演武場中央。
想象中的慘狀沒有出現,眼前的一幕令黑玉瞪大了眼睛。
隻見老和尚毫發無損,體表皮膚覆蓋上了一層晶化膜。青白色的陽光經過這層晶膜的折射,變成了熠熠生輝的金光。
凡佛相,金剛身。
諸邪莫近,萬法不侵。
沉浸在這耀眼的金光之中,黑玉突然明悟,為何老和尚會找自己切磋。
......
“唉,沒想到隊長也輸了啊!真是厲害的老頭!”看著老和尚的金身,裝備師嘖嘖稱奇道。
黑玉的全力一擊,連對方的防禦都破不開,自然是戰勝不了的。
「有意思。」一一低聲呢喃道。
從老和尚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憑借著正義的信念,成為他們手中唯一存活者的那個男人——程雨。
“怎麼,你想出手?”
裝備師聞言有些欣喜,如果這件事能讓一一願意出手,他就不用再當這個破主攻手了。
“上去試試吧,你肯定比那個老家夥更強!”裝備師笑著誘導道。
“不行!”
黑玉從演武台上跳了下來,低聲阻止道。
裝備師微微一愣,就連一一也疑惑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行?」
黑玉沒有回答,他抬頭看向演武場的門口,眼中似乎多了些什麼。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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