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豈能不知?”賀夫人說道:“自從封侯以來,家中代代令子弟讀書,欲求科舉入仕,奈何賀家沒有這個命。多年下來,也不過中過幾個秀才。”
“科舉從不是勳貴進取之道。”賀重安說道:“但不管任何進取之道,都在一個爭字,今日還不知道對手是誰?母親就這樣退縮,今後,誰看得起賀家?”
“我不是怕給你爹惹麻煩嗎?”
“怕什麼?”賀重安說道:“我家最大的麻煩不過是西海,這一件事情真鬨大了。朝廷降罪,父親從西海罷官,對我家是有利,還是有弊?”
賀夫人忽然不說話了。
對啊。
賀家好歹是勳貴,是有功之臣。縱然煤球的事情鬨大發了,大不了降罪,讓武寧侯從西海回來,斷不會因為這樣的事情免去爵位。
如果武寧侯能以降職為代價,脫離西海這個爛攤子,對賀家來說,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母親,局麵如此,我家是光腳的。不管怎麼做,都不會再糟糕了。”
“你說的沒錯。”賀夫人沉吟片刻,說道:“但你怎麼辦?”
“我?”
“武寧侯府是武寧侯府,你是你。”賀夫人說道:“朝廷降罪,輕易不會動爵位的。但對於某一個人,卻不會留情的。到時候,你怎麼辦?”
賀重安沒有想到賀夫人會為他著想。
“母親,隻要侯府無事。我一個人不算什麼。”賀重安麵對賀夫人忽然來的親近,本能有一絲不安。低頭說道。
賀夫人隻覺得賀重安是感動的,拍著賀重安的肩膀說道:“好孩子。家裡斷不會讓你吃虧的。”
“你說得對,輸了不可怕,連爭都不敢爭一下,今後誰看得起賀家。”
“賀子奇。”
“末將在。”賀子奇充滿興奮的說道。
“豐裕號的東家叫什麼?”
“胡圖。”賀重安說道。
“我要他的人頭。”賀夫人說道。
“啊”賀重安吃驚之極,一時失聲。
他隻是鼓勵賀夫人爭,可沒有鼓勵賀夫人殺人啊。
“不夠。”賀夫人卻會意錯了,說道:“那將豐裕號總號,所有人一個不留。”
“是。”賀子奇大聲說道。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賀重安說道。
“老三,我這就需要說你了。這是京城,這是天子腳下,不是鄉下,不能做得太過分。殺幾十個人就行,你還真想將豐裕號殺絕戶嗎?”賀夫人說道。
賀重安此刻才發現,他與賀夫人在很事情上,認知完全不一樣。
賀重安也想報複,但從來沒有想過如此狠厲的手段,說殺人全家,就殺人全家。
“母親,官府那邊”
賀夫人皺眉說道:“老三,你說什麼胡話,這有官府什麼事情。我們這樣的人家,報官是要讓人恥笑的。況且順天府來了,又能做什麼?他來了,還要先給我行禮。”
“我不是這個意思。”片刻之間,賀重安已經理清楚問題在什麼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