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不及了。
他兀地停下前行的腳步,從嘴中吐出了大片輕薄的煙氣。
灰煙繚繞,屬於周清的身影徑直越過他,無言立在了他的身前。
不高,卻堅實。
像是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隻要尚在一刻,他就絕不會受到來自外界的一絲傷害。
周乘月抬起眼眸,越過青年微微顫動的肩膀,看向他們的正前方。
“草你媽,把我放開,彆耍陰招,有本事和我堂堂正正打!”
含糊的叱罵勝過了愈演愈烈的風,他的視線一瞬便鎖定在了被牢牢束縛著雙臂,似乎是因看到他們而正劇烈掙紮的文蓧潔身上,他眯起雙眼,又冷冷看向站在那姑娘身邊的兩個人。
一個,是那天重創了盧毅之後又莫名昏迷的中年男人。
一個,就是他這第二小隊的目標,似乎與“貪婪”訂下了契約的範雨衷。
嘖。
周乘月抬手取下了叼在嘴裡的半截香煙,隨手一拋,那仍在燃燒的事物便順著他的力道彈跳著落在了鋪滿荒草的土地上。
可從那煙頭裡濺落而出的,不是紅色的星火,而是一點點微小的黑色粒子。
它們悄無聲息地滲入泥土之中,最終留存下來的,隻有周乘月本人才能聽到的窸窣聲響。
隨後,他拍了一下身前青年的肩膀。
“範雨衷,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五指緊扣住周清的身體,他張開口,對著立在安全距離之外的人遙遙喊道:“把人還回來,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們的關注嗎?”
“現在,對詭異調查局的局長都到這兒了,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說完,他那搭在身前之人肩膀上的手驟然用力,直到餘光瞥見青年沒有任何變化的冰冷麵孔,他才慢慢鬆了力道。
對詭異調查局的局長來了嗎?
當然沒來。
他說謊,是為了試探範雨衷的承受底線。
如果對方表現出哪怕一絲懼意,那就代表他之前的推論是錯誤的,範雨衷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轉移第一小隊的注意,為第一小隊追查的目標創造逃離的機會。
但是,如果沒有……
“那就讓他過來。”
範雨衷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很是冷硬,沒有恐懼,也同樣沒有悲喜,就好像是屈從了自己命運的石子,被拿起,拋出……
擲向漆黑到看不見儘頭的洞穴。
周乘月毫不猶豫地鬆開了對周清的鉗製,改抓為推,將身前的青年推向前方,推向那三人所位於的方向。
下一刻,周遭的空氣修地陷入了一片黏膩的潮濕之中,周清的身體泛起了一陣陣如水波蕩漾般的漣漪,與緊隨而至的紅焰撞在了一起。
可本應出現的血腥畫麵並未發生,青年變得熒藍透亮的身體在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響中爆開了大片的水霧,在一片迷蒙之中,周乘月聽到了範雨衷的怒喝聲:“周叔,不要動手,我來!”
周叔?
那個中年人也姓周?
周乘月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可還未等他將這個發現收至心底,危險逼近的壓迫感直接帶動他的身體一躍向後,鑽進了不知何時蔓延至身後的大片陰影。
下一刻,磅礴的熱浪從聲音響起的方向傾瀉而出,蠻橫碾壓過周遭的潮濕與陰冷,將所有阻礙之物儘數掃除。
脆弱的白樺林抗不住火燒的苦,灼燒的劈啪聲吞噬了高聳到仿佛足以撐起整片世界的樹木,感知到接連不斷的陰影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將自己深埋在陰影空間裡的周乘月不禁咂了咂嘴。
那小子的實力似乎是增強了?
就連我的陰影都能被燒毀了?
究竟是多麼適配的血肉,才能讓一個人類進步的這麼快?
周乘月歎了口氣,麵上卻是沒有什麼憂愁。
畢竟,這次的主力不是他。
而是第一小隊的年輕人們。
……嘶,好像不能這麼說。
他抬起左手,像最開始聆聽周清複述記憶時那樣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手指有意無意地擦過耳廓後方,麵上露出了思考的神態。
因為他記得,第一小隊裡有一個人可是比他的年紀要大得多。
好像是叫……黃有成?
那個血絲詭異的從屬。
想到那晚站在月光之下,由赤紅的血絲組成的“災害”級詭異,一道念頭在周乘月的腦海中劃過。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一個能夠讓歸一教和兩個“災害”級詭異共同圖謀的原因。
不好!
周乘月匆忙鑽出陰影,看向範雨衷所在的方向。
對方的目標的確不是文蓧潔,對方真正的目標是……
他看到,在被烈火燒灼過後的廢墟裡,被緊縛雙手的文蓧潔正被一團透明的水膜細致保護著,周清的身形從那水膜上延展而出,淡藍的人形流水猛力一揮手臂,飛濺而出的水滴便化作數不清的尖刀齊齊刺向背對著他們的範雨衷。
可範雨衷沒有回頭。
此時此刻,對方的眼中隻有一個人。
那個人是……
“黃有成!”
看著為了配合周清而現出身形,主動站在了範雨衷身前不遠的黃有成,周乘月立刻不假思索地大喊道:“躲開!”
“他的目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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